“飞升？”

萧炎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对于这个词汇，他现在还有些陌生。

“没错，飞升。”

看着萧炎那一副略显惊讶与震撼的表情，药帝虚影见了倒是也终于难得有了些在小辈面前吹牛成功，扬眉吐气的感觉。

而后，药帝虚影还忍不住看一眼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药菀，便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像是在药菀面前，她就很少这样吹牛。

主要像是药菀每次听她吹牛，从来都不是一副小辈该有的崇拜与震撼，而仅仅只是眉头一挑。

“哦。”

然后就给她的始祖大人敷衍过去了，就好像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一样，便是听药帝重新阐述一遍，自然也没办法掀起什么波澜。

弄得药帝虚影是一点情绪价值都没有，久而久之的，自然也就不会再跟药菀单独谈及这种事情了。

毕竟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情报，几万年过去，早就是些无从考据的事情了，也亏得药菀没多少逆反心理，否则药帝想要证明一下真实性估计还是拿当初的自己来背书。

但跟子孙后代说话都说到这地步，那这对话未免也太过于失败了，那药帝自然会果断选择放弃这个话题，还是聊点正事比较好。

药菀那双淡金色的微微闪烁，倒是联想到了什么，旋即说道：“据说，那异火榜乃是陀舍古帝所留，那陀舍古帝与初代八族斗帝本就是断代的存在，隔绝了彼此的认知和存在，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叫人意外的事情。”

“这样啊……”

萧炎点了点头，若是这么说的话，他倒是完全可以理解了。

“——说回刚才的正事吧。”

药帝咳嗽了一声，旋即说道：“当初得见虚无吞炎确实是个缘分，它那时刚刚诞生，还尚未生有灵智，便被我感知。”

“我觉得此物与我之血脉似乎是隐隐有些渊源，便干脆种下了一道禁制，数万年来，早已与这异火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直至今日，被我唤醒，数万年前的禁制再度被激活，我当初给它的，今日自然是要加倍地偿还回来。”

药帝语气幽幽，而药菀与萧炎心中也多了几分了然，而后默默颔首。

“好了，莫要说这些闲话了，你二人便干脆将这本源尽快炼化了才是。”

药帝也不再多废话，缓缓开口，微微荡起的微波却是引得药菀手中的那一缕虚无本源都跟着微微晃动了起来。

“炼化？”

“没错，药菀，你的灵魂之力经由神木激发，加之已然窥见日后道路，吞噬了这虚无吞炎的部分灵魂，足可让你跨过最后的门槛，将灵魂境界突破至帝境。”

药帝虚影开口说道，药菀随之微微颔首，却道：“我还以为只能全部给萧炎了呢。”

“异火存在方式尤为特殊，异火与灵魂亦有不同，只消炼化便是，只是此法我消耗不小，无法为你们护法了。”

“那始祖大人呢？吞噬了这一部分虚无吞炎的灵魂，是不是也能恢复许多？”

药菀倒是也没有一心想着自己，对于此番便是以残魂再现，力挽狂澜的药族始祖，她自然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她也没真想着让老祖宗就这样魂飞魄散了，无关于自己如何，至少也不能让她就此黯然退场才是。

“算了吧。”

只是对于药菀的一片好意，药帝自然感受得到，但也仅仅只是心领了而已。

“一个帝境灵魂的一部分对我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大用，却可以为你彻底推开那一道帝境灵魂的大门，此二者之间的察觉，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点，我想你自己也明白。”

“好生守卫药族，便不算我白白培养了你这么长时间。”

药帝那模糊又朦胧的幻影之上似乎流露出了丝丝柔和的目光。

尽管从一开始，药帝对于药菀作为如今药族最具备资格的传承者这一件事情来说，其实是相当不满意的，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合，相处，她其实也多少也窥见了药菀那份有别于常人的细腻内心。

她本以为这后人便是天生的生性凉薄，却不曾想，她也会有喜怒，爱恨，也渐渐有了几分常人的色彩。

“嗯，我会的。”

药菀微微颔首，其实便是她不用保证，此番药典劫难，药帝便已然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药族这一代的继承者，自己倒是没有是看错人。

“去吧。”

药帝说着，自己却已然无法再维持哪怕是朦胧幻影一般的存在，借助神泉之水汇聚而成的虚影也跟着落入了神泉之中，跟着彻底消失不见了。

药帝沉眠，而如今剩下的，自然也就只剩下了药菀与萧炎。

他们不约而同，又十分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了身前那一缕与黑炎相互交缠的流光。

“虚无本源……”

“你吞噬异火，我吞噬灵魂。”

药菀的指尖之上已然涌现出了丝丝不同寻常的黑白色彩，经由这漫长时间的吞噬神木精粹，她如今对于太虚玄决甚至已经完成了进一步的掌控与完善，运转起来也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好。”

而对于药菀的话，萧炎自然也不会有半点意见，诸色荟萃而成的苍白火焰也随之狂涌而出，与药菀的生灭之力一起，化作了一黑一白两股力量，有如无形的大手，迅速在身前那虚无本源之中找寻到了最为契合自己的那一部分，而后不由分说地开始了吞噬。

一边是吞噬异火的焚诀，而另一边则是连同灵魂也不会放过的凶悍之法，二者双管齐下，一股股黑色的火焰与银灰色的灵魂之力随之被二人生生抽离。

只是哪怕是这虚无吞炎的一部分本源，其爆发出的反抗却也是极为猛烈的。

“轰隆隆隆！！！”

似乎是已然察觉到了有人在尝试吞噬自己，那虚无本源之上顿时狂涌出无数黑炎，无差别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不要管这些虚无吞炎，只管继续吞噬便是！”

已然吞噬神木精粹很长一段时间的药菀自然也明白如何应对这反噬之法，刹那之间，她的身上丝丝缕缕的黑红色劫火骤然将她笼罩，而后变本加厉地吞噬自本源之中涌动出的灵魂之力。

哪怕仅仅只是虚无吞炎本体这个正牌帝境灵魂的一部分，却也像是一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海洋，海洋之上，波涛汹涌，隐隐间，仿佛有着来自灵魂般的阵阵咆哮，有如海潮一般，络绎不绝。

这虚无本源的一部分，便已然远远超过了当初劫掠魂殿所得的数倍不止，当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不过药菀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魂殿为了虚无吞炎灵魂境界得以突破帝境灵魂，都不知道收集了多少年的灵魂，具体多少年不清楚，但打底怕是也有千年起步，千年来的无数灵魂终究得以养成了虚无吞炎这般庞然大物，也完全可以理解。

“既然败了，那便老老实实认栽吧。”

药菀的语气之中透过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便是已然在努力运转焚诀奋力吸收吞噬虚无吞炎的萧炎闻言之时，便是连同那焚诀运转都跟着稍稍停滞下来了几分。

萧炎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却引来了药菀的注意。

“怎么了？没事吧？”

药菀忍住了想要让萧炎停下，暂且休息一下的想法。

因为现在根本无法停下——虚无本源如今几乎是在拼了命地挣扎，若是炼化到此为止，那么不光是萧炎，她也一样会受到无法避免的反噬，吞噬失败造成的后果可不仅仅只是进度条清零，反噬造成的伤害足可让她们光是修养回来都需要花费相当的时间。

可谓是功亏一篑。

“没事……只是刚刚有些被菀儿的声音给打断了焚诀的运行而已，无妨。”

萧炎旋即摇了摇头，而后即刻开始吞噬虚无吞炎，却让药菀不禁微微愣神，她的声音？

“许是因为药帝前辈以菀儿的身体迎战虚无吞炎造成的影响吧……”

萧炎稍稍分神回应道，而药菀也随之反应了过来，尽管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似乎是药帝留在自己身体里的蜕变却已然萌芽，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也已然随之打开。

更上一层楼！

伴随着药菀心神涌动，她自虚无本源之中生生抽离出的灵魂海洋顿时呼啸了起来，一个千丈庞大的漩涡在药菀的头顶成型。

铺天盖地的灵魂之力，犹如受到了一种猛烈的牵扯一般，骤然间化作了一道百丈粗细的庞大灵魂光柱，源源不断的冲击在药菀浮动于体表的灵魂之上。

丝丝缕缕的灰灭之炎狂涌，自药菀的身上涌动而出，阻拦下了来自于灵魂光柱的第一波最为强烈的冲击。

毕竟这灵魂之力来自于虚无吞炎，本身便已然浸透了虚无吞炎的力量，若是贸然吞噬，与被虚无吞炎入体恐怕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灰灭之炎则照单全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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