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老罗说熟也不算太熟，认识几年了，私底下就没说过几句话。

这会他不自在，苏杭也就不自在起来，两人都讪着脸，差点没冷了场。

苏杭都恨不能马上走，可国人经典的来都来了，在她身上也有体现。

她就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吧？

硬着头皮又安慰几句，干巴巴地说：“孙遥虽然没回来，但她还是挺担心你的，也有些后悔打伤你。”

老罗垂着头不说话。

苏杭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再一次想抬腿走人，老罗却忽然问她：“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苏杭：……

这么直接的么？

但好在进了正题，她隐隐松了口气，因不想骗他，就委婉答：“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多信任她一点。”

“要多信任？”老罗抬头看着她，眼眶隐隐泛红，“信到她找到了好下家，来跟我离婚吗？”

“孙遥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是哪样的人？你知道从去年到现在，她私底下跟那人见了多少回吗？她要是没给点想头，人家至于请她吃请她喝带她到处玩？”

苏杭怔了怔，个中细节她并不清楚，但她愿意相信孙遥：“他是她的客户，很多时候，男人要应酬，女人也一样。孙遥如果真对人有了心思，不会那么坦然应人家的约的……老罗，你们结婚也有几年了，你应该清楚，她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老罗心里存了疑，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而且孙遥说的对，骨子里，老罗是自卑的，他不敢信，孙遥那样一个样样优秀的人会一辈子忠于他。

他甚至把孙遥和他商量晚点要孩子的事也当成了她看不上他的证据，说：“她当初她会看中我，也许就是因为看中我这个傻子，能全心全意帮她照顾她爸爸？可我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她连我的孩子都不想要。”

孙遥婚后，孙父跟他们并不住在一起，只是他们买的房子离孙父远，两口子时常过去照应。

可说要他全心全意帮忙照顾孙父那就有点亏心了。

而且孙遥也不是不要孩子，十一在南山界的时候，她就说过，要和她一起备孕。

只气愤上头，老罗把这些都忘了，还争辩说：“可是你们劝她别等你们一起，她有听吗？她不过是找借口，不想生罢了！”

看着他越说越气愤的神情，苏杭知道她这会说再多也没用，便摇摇头：“我是以朋友的立场来看望你的，不想和你你争什么，但我也得坦白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跟孙遥的婚姻能继续下去，你这些想法都是不对且危险的。”

她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老罗叫住她，问了个问题：“我们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吧？如果徐行之身边有个女的，时时和他见面吃饭约会，你会不生气，会不焦虑吗？”

“我不会。”苏杭停住脚，转过头去，正好看到老罗不屑不信且带点嘲弄的神情。

所以，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她嫁给徐行之是高攀，所以她就该如履薄冰如置深渊，待他小心翼翼诸多讨好，同时又百般戒备？

她笑了一下，决定还是看在是朋友的份上给予最后的忠告：“我知道你不信，但只要我爱他，我就信他，有疑问我会问他，他解释得合理，我信了，就不疑，我不信，那就分手。”

“疑三疑四，只会把自己变得神经敏感，从而做出许多不合适的事情，伤害自己也伤害他人。老罗，你有正当职业，有收入，有耐心，有自己身上的闪光点，为什么就会觉得，你一定比不过别人？孙遥就一定会舍你而选别人？几年前，你们结婚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比你更好的追求她吗？”

老罗沉默，苏杭没再继续说下去，她拢了拢围巾，开门离开。

外头已经是麻麻黑，路灯都亮了起来。

照旧回去她自己的房子，打开门先被里面明亮的灯光晃了晃眼，而后就看到和孙遥相对坐在地板上的秦牧生。

孙遥已经有了醉意，整个人懒洋洋的靠着沙发，看到苏杭进来，她晃了晃手，大着舌头说了句：“嘿，你回来了。”

还问她：“老罗死了吗？”

苏杭没理她，换了鞋子，放下顺路买回来的吃食，一边松开围巾一边和站起来迎她的秦牧生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眼睛在茶几上一扫，上面除了她们原先买的东西，还添了盘花生米，一盘卤肉，另还有一些零食果盘，想来是秦牧生从自家带过来的。

两人挺会整，那么大一袋子酒都快喝完了，变成空瓶堆在茶几脚下。

秦牧生笑着回她：“看到你家窗帘拉上了，屋里有光，就猜你可能过来了，没想到敲开门，她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苏杭就知道这屋里有人瞒不住，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她心情不大好，便没去打扰你们。”回头看了眼他家，问，“你媳妇和孩子在家吗？我买了些吃的，要他们都在家，不如趁她没醉死，叫过来一起吃点。”

这会她倒庆幸买东西的时灵机一动多买了点，不然还不好开口。

边上孙遥表示不满：“我怎么可能会醉死？再来一打我也醉不死！”拍着桌子叫秦牧生再从他家里拿些酒来。

两人有志一同将她视作背景音，秦牧生笑得温柔：“好啊，我回去问问。”

他离开回家去请媳妇和孩子，苏杭脱了外套，把茶几周围的垃圾都清理了。

孙遥还在那醉咻咻地哼哼，苏杭说：“老罗头上裹了纱布，看他精神头还行，大事应该没有。”停下手，她看着孙遥，见她又拿起酒瓶，一把抢过来，“可以了，别喝了。你要真难受，就吃点东西醒醒酒，早些回去和他把事都说开了，想给次机会就再给次机会……”

“我不想给了。”孙遥打断她，扑过来又想要抢酒瓶，没抢到，她皱着眉嘟囔，“你好烦啦。”

“那也不要喝了。”苏杭眉眼未动，将酒收走，“酒多伤身，并不能解烦解愁。”

她这边收拾好，没多久，秦牧生一个人过来了：“我媳妇她吃过了，孩子晚上有网课，她们就不过来坐了。”

他说的很平静，表现得也自然，苏杭仔细看着他的神色，发现他脸侧多了条红痕，默了默，倒也没揭破什么，从买的东西里拿出两盒：“那行吧，这里有两样点心，回头你拿回去给孩子吃。”

三个也没挪地方，还是席地坐在茶几旁，吃食铺满一桌子。

孙遥清醒有限，除了酒其他什么都不要，苏杭哄着喂了她几口热汤，又押着她吃了点菜，就没管她了。

和秦牧生边吃边聊，说的都是南山界的事。

秦牧生说：“这回雪下得大，市里有几处棚子都压塌伤着了人，村里应该没事吧？”

南山界大多是没改建的老房子，秦牧生这担心并非是无的放矢，苏杭说：“听秋声说，今天天没亮，老曹就带人满村里检查了，除了有两户房子有点危险，其他都还好。”

“那两户人都转移了？”

“转移了。”

“那就好……不过保暖也要注意，前几天温度高，这气温一下骤降，肯定感冒生病的也多。”

“嗯，村里备的有药。”

懒懒散散聊了些，秦牧生没问孙遥具体遇到了什么事，也没问她过年过的怎么样。

差不多到时间了，秦牧生起身要回去，苏杭要送他。

孙遥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两人都当她也要送人，苏杭伸手扶住她，秦牧生说：“不用送，你让她好好休息吧。”

苏杭还没说话，孙遥摆着手挣开：“没事，我没事，我去洗手间。”

苏杭追着问了句：“你能行么？”

孙遥说：“O~K！”

声音听着还挺爽朗，苏杭和秦牧生见状都不由摇头失笑。

秦牧生说：“倒难得看到她这样子……晚上你们就住这？”

“嗯。”

“那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杭说：“好。”

话没落音，就听洗手间方向传来“怦”的一声，紧跟着是孙遥“嗷”的痛呼声。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往里面走，只快到洗手间时，秦牧生停了脚。

苏杭进去一看，整个人都有些懵：孙遥不晓得她怎么弄的，一只脚滑进蹲厕的蹲坑里，痛得哀哀叫。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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