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问。

苏杭语气平静：“等明天把最后这一批货寄出去，最迟后天就会重新开始整理路基，到时候大概会有蛮长一段时间进出不方便。”

徐行之点点头：“那我明天就走。”

其实第二天出去，路也并不是很好走，路面有一截被挖过，哪怕天晴了都坑坑洼洼的。

但好歹还能走，三轮车颠簸点也能过去。

对于徐行之说要离开，骆秋声和曹磊没有多挽留，两人只笑说：“等路修好了再来玩儿。”

曹磊信誓旦旦地表示：“到时候我们这里肯定会大变样的。”

徐行之只是礼貌表示：“好的。”

桃子、他们自己养的鸡、鸭什么的都卖完了，徐行之要回去，三人都没什么能给他带走的，于是曹磊跑回他妈家抓了只大母鸡。

路上被其他人看到，曹磊当时也是顺嘴一答，然后徐行之离开时就来了一堆送礼的爷爷奶奶。

有拎了鸡的，有拿了鸡蛋的，有摘了大袋大袋黄瓜、辣椒、西红杮的，还有捡了一包干货的……甚至还有人送了他一包豆腐，鲜嫩嫩才出锅的豆腐：“带回去，给你爸妈尝尝。”

曹磊和骆秋声他们看得嘴角抽搐，苏杭倒是好心，试着帮他推了：“奶，豆腐就不要了吧？路上怕被压烂。”

奶奶拄着拐杖，啧了她一声：“怎么坏？不会坏的。”硬把豆腐塞到徐行之怀里。

此时的徐行之已经换回了他自己的行头，西装笔挺、玉树临风，很有一副社会精英的款，结果近了一看，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脚边还堆了好大一堆的干货和各种菜，怀里还给塞了一包嫩豆腐。

曹磊和骆秋声站在一边憋笑憋得很难受，眼看着借钱的金主都快被热情的爷爷奶奶们淹没了，曹磊才“好心”出面：“好了好了，你们要送就送，别都堆徐行之身上了，他都快给你们的东西压死了，都放车上吧，我给他一车拉出去。”

徐行之踩着泥泞空手来，回去的时候后面三轮车斗里装了半斗的“特产”，放到他车上，后备箱都放不下。

曹磊要把剩下的都要堆他车上。

徐行之拦住：“你带回去吧，带回去你们自己吃。”

曹磊抱着东西，一本正经地说：“那怎么行？这些可都是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姨姨们对杭杭男朋友的爱，我要把他们这种爱截走，回去他们得把我打死。”

徐行之：……

本质上，他和苏杭一样不太擅长拒绝，只好看着曹磊将东西都装上车。

完事后，曹磊车门一关，“好了。”他向徐行之伸出手，恢复了正经：“谢谢你能来南山界，也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徐行之看了眼他因为搬东西而沾了不少尘与土的手，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

曹磊咧着嘴用力握住了他：“一路顺风，下次再来。”

他本想和他说一说苏杭，但又觉得没必要，他若真有心，自然会再来，若是没有心，说了也没用。

不若痛快让人离去。

徐行之点点头，淡淡说了句：“希望你们都能成功。”

鉴于曹磊一直在看着，上车后，徐行之没有立刻用湿巾擦手，而是发动车子，开了车窗，再次说了声：“再见，谢谢款待。”

一路急行，到后来他就也忘记了要擦手。

他这一去就是五六天，回家还带回了那么多东西，足见在南山界过得很“愉快”，徐父徐母很满意，招呼家里阿姨将东西都搬进屋，然后拉着他细细问情况。

徐行之回答得干巴巴，都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的兴致。

徐母还跟徐父说：“听起来挺好玩的，下回把苏老师两口子叫上，我们也去。”

“嗯，老苏说他们那里可以钓鱼，还能捉虾。”

夫妻两个磨拳擦掌要去南山界看“儿媳妇”兼游玩，说得兴致勃勃、情绪高昂，徐母胸口不闷不痛了，徐父也不大喊大叫了，家里倒是久违地不再有剑拨弩张、横眉冷对那股子窒息劲。

徐行之坐在一边，懒洋洋地看着他们，忽然就觉得，花的那些钱，付出的那些精力，还是很值得的。

一家子聊完，阿姨把东西也都规整好了，他此次带回来的实在太多，好多又都是新鲜的瓜果，他们一家消耗肯定是消耗不完，徐父徐母给自家亲戚们分了一些，捡出一堆特别好的，又添上一些自己家的，指使徐行之：“你毕竟去打扰了杭杭那么久，现在回来了，东西也给杭杭家里送些过去。”

徐行之无法拒绝，于是晚上又拖了小半车东西送去苏杭家。

那天苏老师晚上有课，家里只有苏妈在。

苏妈在楼下跳广场舞，她都不知道徐行之去了南山界，接到电话还有些吃惊，见了徐行之，看到那些熟悉的土特产，才不可思议地问：“你真去了南山界，真的去了呀？”

徐行之点头，抱着手上的东西问：“这些放哪？”

“哦哦，放那，先放阳台那边。”

徐行之把东西都搬进去，他全程都很平静也很镇定，倒是苏妈有点手足无措的，待他搬完后，请他喝茶。

徐行之知道她必然有事要问，便端着茶在沙发上坐下。

苏妈跟他东拉西扯了一堆，最后纠结着问：“你去南山界……是为了苏杭吗？”

“是。”

苏妈看着他俊朗平静的脸，有些语结。

顿了顿她才问：“你喜欢她？”

徐行之沉默了一会，点头：“是。”

苏妈：……

徐行之走后，苏妈在房里走来走去，还是没能忍住，打电话给苏杭。

“徐行之去南山界找你去了？”

“是。”

“他跟你说了他喜欢你，要追你？”

“……嗯。”

“那你呢？”

苏杭略有些谨慎地说：“我？我觉得他挺好的，所以也想和他试一试。”

然后苏妈就怒了，她真情实感地发问：“他好在哪？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吗？长得再好，那也是一张死人脸啊！”

苏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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