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朱肃让蒋瓛他们去抓孔德全时，开场的第一句话，便是奉圣上口谕。

这不！

这个锅，就直接甩到了老朱的头上。

“这个逆子！”

“孔德全是他抓的，他出他的气，却是把这口锅，这天大的麻烦，丢给了咱，这个混账东西。”老朱忍不住怒喝道

只一眼，老朱就看出来朱肃的阴谋。

“这个混账东西！”

老朱忍不住怒喝道：“他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假传咱的命令，还有蒋瓛这个狗东西，他竟然真的就执行了。”

“等咱回去，咱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你们两个。”

“别！”

马皇后随即说道：“重八，你还是不要放这样的话，到时候免得又打脸，你确定你能够收拾得了小五嘛？”

“你现在怕是连蒋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你都收拾不了吧！”

“咳咳！”

老朱一脸无奈地说道：“妹子，能别揭咱的短，行不行啊！咱收拾不了小五这个臭小子，咱过一过嘴瘾，还不行嘛？”

“你说这个臭小子，他怎么就敢这么做啊！”

“呵呵！”

马皇后冷笑道：“那你说，有什么事情是小五不敢的呢？”

“呃！”

马皇后这一问，可是把老朱给问住了。

貌似，还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小五这个逆子不敢的。

“而且！”

马皇后接着说道：“这不是你自己给小五的权力嘛？让小五监国，朝廷的一切事物都交由他来处理，他借着你的名号来做事，这也很正常啊！”

“这个逆子！”

老朱又忍不住来了一句，缓了缓随后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小五会不会翻车呢？虽然咱也想要弄死孔德全这个老东西，但他毕竟是孔圣人后代，是天下文人的精神领袖，就连咱想要杀他，都得掂量掂量。”

“这些年来，咱一直都在想，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弄掉这个老贼。”

“但孔圣人这一个名头，早就已经深入天下文人的心。”

“想要弄掉他的嫡系世孙，怕是没这么容易，到时候整个天下的文人，怕是都会站出来为他求情。”

“这件事情，要是一个没处理好，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重八！”

这时，马皇后微微一笑，说道：“要不要跟我打一个赌呢？我倒是觉得，小五这一次不会翻车，还能够轻轻松松地帮你处理掉孔德全这个麻烦。”

“不可能吧！”

“咱都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方法，可以处理掉孔德全。”老朱说道

“重八，他可是小五啊！”

“你可还记得，李善长是怎么被小五算计，不得不答应胡惟庸跟他一起造反的呢？”马皇后随即问道

“这？”

“报纸！”

老朱猛的反应过来，随即大手一拍，说道：“妹子，你的意思是，小五会用报纸这个玩意，就如同之前败坏李善长和胡惟庸的名声这般，来对付他们孔家。”

“没错！”

马皇后随即说道：“报纸这个东西，利用得好了，那可是杀人不见血，小五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手中掌握着这个利器，以前却没有拿出来使用，直到对付李善长的时候。”

“尤其是他手底下还有沈万三这样的能人，他的生意，可是遍布了整个大江南北，只要小五能够搜集到一点孔德全的秘密。”

“过不了几天，怕是整个大明都会知道吧！”

“等到那个时候，孔德全的名声怕是就要彻底的被败坏了。”

“只要孔德全的名声坏了，那孔圣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光环，也就彻底的失去了效果，大明天下这些文人，他们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道德败坏之人，而像朝廷求情的，没有了他们作为后盾，孔德全就死定了。”

“哈哈哈！好哇！”

老朱激动地说道：“实在是太好了，咱早就想要弄死这个王八蛋了，小五这件事情，办得漂亮啊！”

“不过吧！”

马皇后随即一脸玩味的说道：“以我对小五的了解，他恐怕不会这么快就放出这个大杀招来，还会等一段时间。”

“呃！等一段时间干啥！直接弄死这个老王八蛋啊！”老朱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为了给你找一点麻烦了，他帮你处理了孔德全，你不得替他背一下锅啊！只不过，我觉得以小五的手段，估计不单单只是处理掉孔德全一个人这么简单，他怕是有可能会对孔家下手。”马皇后一脸担忧的说道

“什么？”

“妹子，你说小五还要对孔家下手，他疯了吧！”老朱惊恐的说道，弄掉一个孔德全，那无伤大雅，可弄掉孔家，那可是不行的。

“嗯！”

马皇后随即说道：“老早之前，我就感觉到，小五对于儒家，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甚至于，还有一丝不屑。”

“这一次，他很有可能会借着孔德全，搞一波大事情，就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重八，你得做好准备。”

“啥？”

马皇后这一说，让老朱心中顿时一慌，颤颤地说道：“搞一波大的，小五这个家伙，不会是想要废除掉孔家吧！这可万万不行。”

“这个我也不知道，等小五真正做了之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重八，要回去吗？”马皇后笑道

“呃！”

“回应天，还是算了吧！我们出都出来了，就看这个臭小子，能够把大明搅和成什么样子吧！”老朱说道

看了一眼前方，再有一两日的路程，就到凤阳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凤阳，成啥样子了。

与此同时，吴王府。

望着身前欲言又止的宋濂和刘三吾，朱肃笑道：“两位老先生，如果本王猜得没错的话，你们俩是为了孔德全这个老贼来的吧！”

“怎么？你们两也是过来劝本王，让本王放了孔德全的。”

“嗯！”

宋濂点了点头说道：“吴王殿下，孔德全乃是孔圣人的嫡系世孙，您这般将他抓到刑部大牢里面，怕是影响不太好吧！”

“这件事情，要是没处理好，将会失去天下读书人的心啊！”

“而且，孔德全他也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就只是公开地反对吴王殿下您进行恩科改革这件事情而已。”

“虽然冒犯到了您，但也不至于将他关押起来吧！”

“呵呵！”

朱肃一声冷笑道：“宋大儒，本王问你，倘若是孔德全违反了大明律法，那本王将他关押到刑部大牢，可否呢？”

“这……这个嘛！”

“吴王殿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他是圣人后裔。”宋濂说道

“呵呵，就因为他是圣人后裔，犯了罪，就不能抓他嘛？宋濂，本王问你，是天子更大呢？还是孔圣人更大。”朱肃问道

“这……这！”

这一下，却是把宋濂给问住了，怎么回答都不好，随即说道：“吴王殿下，您问的这个问题，根本没法比较，孔圣人和天子，不在同一个维度。”

“宋濂，听你这话的意思，孔圣人跟天子是一样大了。”朱肃问道

“这……这！”

“没……没有！”宋濂连忙摇头说道

“那没有的话，怎么就不能比较了呢？天子是人，孔圣人也是人，既然大家都是人，那就可以比较的。”

“你说吧！到底是天子更大还是圣人更大。”朱肃问道

“宋濂，如果本王猜得没错，在你的心里，孔圣人要大过天子，对吧！圣人在你们这些儒生的眼中，那是永垂不朽的存在，是谁也无法相比的。”

“对吧！”

“吴王殿下，我……我真没有这样的想法。”宋濂颤抖地说道，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啊！

说天子比不上圣人，这特么就不是欺君嘛？

一旦这话传到了老朱的耳朵里面，他宋濂岂能还有活命之力。

可在他眼里，圣人确实是永垂不朽，比天子更大。

“呼呼！”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宋濂随即说道：“回禀吴王殿下，天子比圣人更大。”

“很好！”

听到宋濂这一回答，朱肃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接着说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孔德全区区一个圣人的后裔，而且还是传了五六十代的后裔，他犯了法，为什么就不能被关押到刑部大牢呢？”

“宋濂，本王再问你，对于一个国家，到底是道理更大，还是法更大。”

“我……我！”

宋濂傻了眼，刘三吾也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朱肃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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