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李逢春的巴掌落在孙留芳的脸上，将人嘴角打出了血。

“你更不该动秦王府的人。”

为何不能动？孙留芳心中心中更是嗤之以鼻，秦王早就查到城外死的人，不能动秦王府那人，无非就是不想将他那位王小姐卷进来。

他在怕什么？在怕被他的心上人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大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勿要让人扰乱了你的判断。”

话音刚落，第二个巴掌又落到了孙留芳脸上。

他终于将头贴近地面，整个人匍匐了下去。

难道他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吗？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向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不是南吹梦蛊惑了他，他此时应当高头大马，在官场里春风得意，而不是窝在这里干这些见不得人，死了还要下地狱的勾当。

而李逢春呢，比他更加窝囊，自己喜欢的人追不到，反倒是跟着他的仇人在一起了。

李逢春气得面色煞白，差点呼吸不过来。指着孙留芳的手指都在颤抖。

终于有人拦住了他，小厮匆匆赶过来，

“大人，该喝药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份药，李逢春更是急怒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用手帕拂去斑斑血迹，“传讯给曹清清，让她先停止动作，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孙留芳，下去领罚。”

曹清清接到命令的时候也只有满心嗤笑，瞧瞧这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把难题踢给他们这些人了。不动？难道等着人来查吗？更何况皇上那边的药是一日都断不了，不动，那用谁来入药？

这条路走到现在，根本就停不下来。

皇帝老儿会愿意保住他们，勒令自己的儿子停止查案吗？

曹清清回想起那个一身浩然正气的贵人。真是奇了，那样货色的东西竟然生出了这样干净的人。真叫人不可思议。

恐怕即使皇帝愿意下令，也阻拦不住他查下去的意志。

只有等死？

曹清清想，或许等死也没什么不好？

“刚刚找前面的大爷打听过了，这里原来住着一个姓孙的读书人和他有病的老母，成亲后不久，孙家突然在夜里起了大火，把一家人都烧死了。”

王不二说着，皱起眉头，“可诡异的是，我问过老伯孙家被火烧掉的时间，正好是那之后不久，镇里就开始流传着怪鸟杀人的怪谈了。建宁十二年的冬天，差不多也是吹梦仙子逃到益州的时间。”

王不二不知道这几件事有没有关联，可所以的事情都聚集在同一个时间点上，总叫人觉得有几分怪异得失真。

所以建宁十二年的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景和查看了房屋周围的布局，这座宅子不算大，按理说，不管何处起火，都应该能逃出来。

“你不觉得，这座宅子有点小？”

王不二点头，她清楚江景和的意思。“或许是深夜的缘故，在睡梦之中不知道何处燃了火。”

说道此处，王不二才发现，大火烧起来的动静，足以将熟睡的人惊醒，而宅子不大，逃生也快，可竟然一个都没有逃出来。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若是说哪里不对劲，又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有没有可能，房中人被什么束缚住了？抑或是被下了药？又是什么人在不知不觉间要要置这一家人于死地？”王不二合理推测。

“本王去翻一翻这屋里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王不二正想开口说自己也去帮忙，江景和把人按住，“去整理红山镇的卷宗，，此处我带人搜查，别把你的伤口又崩开了。”

王不二略微思索，便同意江景和的提议，她还没到一心求死的地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算是清楚，她现在这个样子，确是只能给人添麻烦，还不如做点自己能做的。

麻烦的是，即使江景和带人地毯式搜索了这间宅子所有的地方，即使王不二将红山镇的卷宗看出花来，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可——这恰恰也是最明显的漏洞。

一家人丧生在火海里，无人敛尸，怎么会连一具白骨都找不到？

近几年的卷宗，却又一处记载了这场火灾，不知道为什么而起，这家人，孙家书生，孙母，以及他新娶的妻子，都死在了大火里。

为什么呢？

除非，这间宅子里有人并没有死掉。

那个没有死掉的人，会是谁呢？

王不二与江景和相对而坐，显然，他们心中想到了同一个人。

会是，南吹梦吗？

孙家那个新娶的妻子。

一年多的时间也不算太久，即使因为怪鸟杀人案，镇上的人家走得七七八八，可留下来的人，总还有些记得这火灾里的人长什么样子。

王不二拿着刚刚画出来的画像，又找上了镇尾不远的老伯。

“又要麻烦您了。”王不二笑眯眯。

老人家放下手上正在编织竹筐的活计，扫了一眼王不二，

“小姑娘，不管你来红山镇干啥，听我老人家一句劝，早早回去，这里不安全，那怪鸟啊，专门吃你这般大的女娃。”

说着说着，老人家反倒是着急起来，“上次你来就跟你说了，让你早点走，你不听，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倔？”

王不二虚心听完老人家的教训，等人好歹气完，才开口，

“老伯，您见过那怪鸟啊？”

老人家眼珠子都瞪大了，

“那可不！那鸟啊，白天躲在山里休息，晚上出来吃人，它的翅膀扇起来，就是好大一阵风，它飞起来，就能把月亮遮住。怪鸟不得了诶，就喜欢吃你这样年纪小姑娘的心脏，早点走吧，孩子！”

老伯再三告诫。

王不二无奈摇头，“老伯，不瞒你说，我是来找我那个去益州逃难的姐姐，我们约好在益州见面，等了许久，仍旧不见人，听说她在红山镇歇过脚，我这才来这儿了。”

王不二打开画卷，“老伯，您看看，这就是我那可怜的姐姐，要是见过，还请您一定要告知我啊。”

老伯看着画像上的人，先是瞟过一眼，又凑近了看仔细。

就在王不二以为能从老伯手里得到消息的时候，老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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