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一眼，却叫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粉衣服的妹妹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向她姐姐求证，“诶，这个不是......”可是话还没有说出来一半，就被她姐姐强行捂住了嘴巴，显然紫衣女子也知道情况不对劲，但更考虑到父亲和对方的交易问题，于是面对自己这个鲁莽的妹妹，也不免带上了几分强势。

妹妹看着姐姐的神色，也反应过来有些话题不能在公共场合透露出哪怕一个字，也噤了声。

楼下新掌柜上任，热闹得紧，楼上看稀奇的住客也多，这两姐妹混在人群里，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二姐，她不会和那谁有什么勾结，想要反坑咱们一把吧？”

这个问题，更成熟一点的姐姐也在考虑，但她还是相信父亲的能力。“不会，如果她有问题，父亲是不会和她合作的，听父亲透露，这次可是一桩大买卖，她要是在背后捅咱们一刀，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听到姐姐这一番话，妹妹觉得自己被说服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安心下来看热闹。

这楼上楼下，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大堂中，确实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一对年龄尚小的姐妹花，也不会想到她们口中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只除了——

王不二跟没骨头似得倚靠在木栏杆上，像个纨绔子弟，可她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信息。没有前因后果的消息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暂时被放在脑中不起眼的角落里，只等待有一天，吹动的风，亦或是动摇的浪，机缘巧合拉出那根藏着的线头。

而王不二毕竟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她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曹清清身上，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无论如何，这梁州城有一个永川客栈里，出了一切风姿绰约的女掌柜，怎么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曹清清恰好捕捉到从无数好奇和打量的目光里捕捉到了这一抹有些不一样光线，抬头，便正好和王不二的视线对上。

她先是一愣，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再次遇到王不二，而后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抬起手向这边挥了两下，脸上是从容的微笑，她圆溜溜的眼睛弯成半月，刚才那个镇定大方的掌柜，添上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是啊，曹清清也不过才成亲一两载，要是在现代，这个年纪，还是在父母跟前撒娇的小姑娘呢。

王不二下意识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回以点头示意。

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曹清清做了什么事情到底也与她无关，当下最紧要的，还是抓到永川客栈和曹家到底有什么勾当才好。

而当下看起来，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众人对新掌柜的奇和打探，也只不过维持了一个早晨，等到曹清清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事情，还热情的邀请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大人小孩进店里喝口热水的时候，大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相互推搡着走进店里。脸皮薄的，飞快接过店小二手里装着热水的碗，也不嫌烫，一饮而尽，匆匆离开。脸皮厚的，拿着碗和身边的人干巴巴地说上几句，也找了些不成理由的借口，草草离去。

人都散了，王不二也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致，回到住房里，翻起了地摊上买过来不知真假的劲爆野史。

一连好几天，除了下楼吃饭，她整日整日把自己锁在屋里，也不和曹清清联系，就抱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看。

她沉的住气，诡闻录却不行，眼瞧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王不二却没有任何动作，越来越焦急。这日大清早，王不二依旧在房里看书，诡闻录从床边悬浮到空中，在王不二身边转了好几圈，吸引她的注意。

身边是书页哗啦啦作响的声音，王不二自然不会毫无感觉。她自然猜到诡闻录想要说什么，无奈摇摇头，放下手里看了大半的书，开口：“别着急，时机快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王不二眉头一挑，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她将诡闻录抓住塞进袖子里，整理好衣衫，才不急不忙打开门。

不出所料，门口站着一位妙龄女郎，不是曹清清又是谁？

“快进来。”王不二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低声说道。

曹清清微微屈身示意，也不含糊，手脚轻快进了房门。

王不二快速扫视四周，待确定曹清清没有被人跟踪，轻轻关上门。

此时天色尚早，客栈里几乎没有人，店里帮忙的短工也垂拉着眼皮，手上机械的动作，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不寻常的一幕。

或许因为表露在外的身份缘故，倘若真有人注意到，恐怕也只会以为那谁谁谁和谁谁谁看对眼了，而不会深究其他，这也是为何曹清清敢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汇合的缘故。

“有劳清清姑娘。”王不二给她递了一杯茶水。这称呼自然也有讲究，在当场抓获赵封丑事的后两天，曹清清就写了和离书，丝毫不拖泥带水。

此举也让王不二对梁州女子有了新的认知，并一度苦思封建之所以封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亦或是换了一个时空的缘故。

“此物是曹方叫我夹在柴火里送去曹府的东西。”曹清清直接将一张体积很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给了王不二。

经过多日的潜伏，终于让曹方相信曹清清是因为赵封的事情哀莫大过于心死，感念有强大母家在背后撑腰的好处，终于向曹家低头。毕竟，有本姓人，又何必用外姓人呢，何况是早已向他们展现出自己能力的曹清清。更加糟糕的是，曹家，曹大人，的确是已经等不了了。州牧府传出来消息，秦王殿下不日就要亲自审理赈灾银一案。

他既然将东西放到曹清清手上，自然也有把握从今以后，她不得不和曹家再次站在同一条线上，甚至更深。

实在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方又怎么预料得到，自己亲侄女，会联合起外人反坑他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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