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姚秘书转头就走进了白书记的办公室，汇报了这件事。

白书记是鲁省过来的，有点好奇，问道：“这边有吃槟榔的习惯我倒是知道，不过这槟榔真的对身体有害？”

姚书记想了想，十分谨慎地点点头：“应该是有的，我记得潭市那边的口腔病发病率比其他地方高。”

白书记闻言皱了皱眉头，手里拿着钢笔，用末端点着桌面。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拿起电话给赵山河打了过去，直接问道：“槟榔的害处真的很大？”

赵山河没想惊动了白书记，顿了顿，组织语言说道：“槟榔有成瘾性，跟烟草一样，主要危害就是口腔病，长期嚼会损害口腔黏膜，导致纤维化病变，而且还致癌。”

“关键是这玩意没有收归国营，潭市那边还有不少私营的厂子加工这个，还有一些潭市的人，直接到琼省那边，专门搞种植。”

“我的建议是，要么尽早禁掉，不然就收归国营，和烟草一样，征重税。如果放任不管，再过个一二十年，可能会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到时候想管也不好管了。”

挂掉电话，白书记并没有偏听偏信，又咨询了一些医学专家。

结论和赵山河的大致相同。

不过白书记也有点难办，毕竟他只是南城的一把手，管不到地级市，贸然乱提建议，还容易产生一些矛盾，但还是跟省里打了个报告。

赵山河这边，没多久又接到了赵浩的电话，说是那位叶厂长就在商场里，一定要见赵山河。

不胜其烦，赵山河也准备去见一见这个叶厂长。

潭市，吃槟榔的习惯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因为灵渠的存在，联通和湘江和漓江，货物可以从海上进入粤省，沿着漓江逆流而上，当时潭市是这条水路上的重镇。

槟榔作为热带植物，东南一代的产品，也顺着这条水路，到了潭市。

赵山河对槟榔的历史不感兴趣，但他知道未来的走向。

三十多年后，槟榔产业将会成为潭市的支柱产业！

超过二十万人靠着这个产业吃饭，产值上千亿，甚至超过了可口可乐！

而且潭市人还把嚼槟榔的习惯，带向了全国各地。

真正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

赵山河虽然抽烟，但对嚼槟榔完全不感兴趣。

很快，赵山河来到了商场，在门口见到了叶厂长，叶友文。

一个矮胖的男人，三十来岁，眼神中偷着一股精明劲。

“赵老板，想见你一面是真的不容易啊！”叶友文感叹道。

赵山河瞄了他一眼，神态自然谈不上多温和，自己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来休息，被这人给打扰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赵山河招呼都懒得跟他打，直接走进了商场，往办公室走去。

叶友文见赵山河这态度，脸色有点难看。

还是赵浩招呼道：“叶厂长，请进！”

叶友文按下心中的不快，跟着赵浩走进了商场，来到了赵山河的办公室。

“赵老板，今天来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华龙商场一直不让我们的产品上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赵山河直接了当地说道：“槟榔对身体有害，叶厂长，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你很多次了，我们商场不会上架这种东西。”

叶友文笑呵呵地说道：“赵老板有所不知，槟榔确实有一定害处，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赵山河直接打断他：“叶厂长，我像是傻子吗？”

叶友文连忙摆手：“赵老板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怎么会是傻子呢！”

“那就别拿糊弄傻子那套说法来糊弄我！”赵山河不耐烦地说道。

叶友文脸色再次变了变，还是忍住了，反驳道：“赵老板，你这样针对槟榔，恐怕不太好吧，你们商场不也卖烟吗？”

“很简单，人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但你们却想要把槟榔的害处宣传得好像很小一样。”

现在烟壳上还没有这个警示语，要到2005年，加入国际烟草控制框架公约之后，才会正式出现在包装上。

叶友文再次反驳：“有人买就行了，顾客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咱们只是做生意的。”

赵山河冷笑了一声：“我看叶厂长不应该生产槟榔，去开大烟馆更合适！”

叶友文辩解：“槟榔可不是那种东西，哪怕有成瘾性，跟它们完全没得比。”

赵山河翻了个白眼：“再弱的成瘾性，那也会让人上瘾！按照我们商场的规定，如果顾客在我们商场买了东西，吃出问题，我们是要负责任的！要是有顾客吃出了口腔癌，我们不仅要负责治疗费，还得赔偿损失！”

叶友文本想拿之前那套说法糊弄，顾客得了口腔癌，很难证明是因为吃槟榔导致的，得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但在这种事上，想要举证往往是很困难的，因为不吃槟榔的人也有可能得口腔癌。

但想到刚刚赵山河的话，他就不敢再用这套说辞了，勉强笑了笑说道：“赵老板说笑了，真要因为吃槟榔而致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起码要一二十年……”

谁知道赵山河听到这话又变了脸色。

“怎么？叶厂长的意思，华龙商场开不了十年就要倒闭？”

叶友文连忙摆手：“没有那个意思，赵老板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完全不用担心顾客会因为生病找麻烦，就算真的有，也可以推到我们厂家头上。”

“抱歉，我没有推卸责任的习惯，明知这东西有害，还卖给顾客，我做不到！”

叶友文咬了咬牙，说道：“只要华龙商场愿意卖，我们厂子可以让出一部分利润，三成……不！五成！五成总够了吧？”

赵山河不屑地笑了笑：“叶厂长，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那点利润，我看不上！”

叶友文再次咬牙：“只要华龙商场愿意卖，我们把利润全给你们！”

赵山河更加不耐烦了：“掉钱眼里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就算把厂子送给我，我都不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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