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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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随意的靠在沙发上,长腿笔直,手臂搭在沙发靠背,银白袖扣熠熠生辉,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进的沉稳冷漠气息。
沉黑的眸子鹰隼般地扫了过来,宋伊没躲没闪,空洞洞的瞳孔直勾勾地望着。
司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神色喜怒难辨:“原来在这里。”
“大王子。”司慕转过轮椅冲他点了点头。
白臻桌下的动作顿了顿,裴影晓这才得了档儿从他的腿上滑了下来,却只能束手束脚地屁股贴在椅子上。
他这位大哥,生性孤僻不羁,不喜喧闹,加之又神出鬼没,也因此,储君的位置一直空悬着。
“那阵风将你给吹过来的?”懒洋洋地眯了眯眼。
男人静默了几秒,起身走到桌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司宣略显不满地将宋伊的头板正,薄唇凑到她的耳垂上碰了碰:“不准看其他男人。”
尽管知晓那张面具下是一张面目可憎的面皮,司宣心头还是窜出了几许不是滋味。
刻意压低了声线:“再看一眼,我就将你的眼睛挖出来。”
威胁的意味没什么浓烈,反倒充斥着一股子的酸味儿。
宋伊慢吞吞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音乐轻曼、灯火通明,白濯一袭纯黑制服袖口绣着金色的花边,五官深邃,薄唇淡若无色,此刻微抿透着不言而喻的一股威慑,尤其是那双眼,锐利地似乎可以看透人心。
岁月对于这样的男人而言,不是杀猪刀,而是打磨石,举手投足之间尽成熟男人的魅力。
盛娆今晚也是精心装扮过的,高贵的白色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前面还挺保守,只是侧身入座时,露出大片光洁的后背,皮肤好得出奇,紧致没有纹理。
只是神色似乎有些倦怠,看上去没什么兴致。
除了行动不便的司慕,在座的男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裴影晓自然是知晓规矩的,但她下身还没整理好,只能硬着头皮坐着。
宋伊木然地盯着前方,无喜无悲,瞳孔空灵,像是个漂亮的木偶,没有丝毫生气。
“父亲,晓晓身子着重,您就容她坐着。”
这厢白臻嬉皮笑脸地为裴影晓解释着,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过于碍眼,差点儿从裴影晓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拧他的耳朵根子。
身子着重,他说得这么含沙射影真的好吗?!
白臻笑眯眯地捋了捋濒临炸毛的猫咪,裴影晓噎了噎,突然没了脾气!
司宣目不斜视,一把提起宋伊的胳膊,将她拎了起来。
盛娆目光侧了侧,倏忽暗了下来,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着。后背抚上男人灼热的大手,盛娆对上白濯深如幽潭,身子的颤栗止住了,不是安心了而是后怕了!
“突然,有些冷了。”快速垂下眼睑,盛娆心思转得飞快。
大王子,是君莫?!
二十多年,她在后宫中深入简出,只听闻大王子七岁那年,后宫走水,他未能幸免,面部和身上肌肤全毁,至此消失在公众视线之内。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白蔹,却不曾想对上他投来的视线,盛娆当即心下一跳移开眼神,端起餐桌上的杯子抿了口压压惊。
“坐。”
白濯淡淡开口,待人坐定,长龙般的女仆端着佳肴走上前来,不一会儿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家父身体不适,未能前来赴宴,还望王上年纪他老人家上了年纪,不要放在心上。”
司慕端起红酒朝着白濯的方向举起,眉宇间温润如玉,不卑不吭:“这杯酒,算我替家父赔个不是。”
白濯漆黑的双眸放佛万年古井,良久才有了些波动:“他的确是失礼了。”
一句话,火药味十足。
饶是司慕,脸色也不由微微沉了下来。
白濯手段暴戾血腥,在位二十多年,废除了不少前朝留下的章法,以暴制暴、以黑吃黑、以无法为法,将权利财富集中到以他为中心的中央集权制。
盘踞A国数百年的司、裴、容、左四大家族,在他上位以来,呈现分崩离析的状态。
左家被剥权,裴家被吞并,容家的被打压,如今说得过去的,也仅仅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司家。
“不过,小慕说得在理,司老将军,的确老了。”
“......”
司慕只是笑,头顶上银色水晶灯光如同流水,沿着他分明的轮廓,勾勒出薄淡的光泽。
那么一瞬间,火光电石间,宋伊的脑海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人的模样。
“王上,今晚三公主是否出席?”
转移了话题。
大约灯光太亮,衬得盛娆本就白皙的一张脸看上去有些惨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水晶杯,抬头道:“颂儿贪睡,起来梳洗打扮有些迟了。”
“这丫头,性子倒还和从前一个样。”白臻流里流气地接了话茬,惺惺相惜道,“司慕,以后结了婚,可有的你罪受。”
司慕佯装苦恼,语气却依旧从从容容:“那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直接拖出去斩了。”
盛娆没好气地瞪了俩人一眼,结束了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
“颂丫头——”
“砰——”
宋伊碰倒盛有红酒的高脚杯,妖冶的液体肆意蔓延在桌子上,司宣只是拿着余角瞟了她一眼,只见女人一脸茫然,任由着红酒顺着桌子淌到她的大腿上、衣服上。
视线陡然灼热了起来。
“蠢猫!”
咒骂了一句,却俯下身子替她擦拭着。
“阿宣,这是谁家的女儿?”
宋伊这一个不小心,吸引了在场所有的视线。
盛娆望着宋伊一眼,视线就像粘上去一样,心头的困惑和隐隐的不安像是涟漪一圈一圈地漾开。
她怎么瞧着这女孩,这么熟悉?
将宋伊身上清理干净,司宣身子坐直,默了默:“不是谁家的女儿。”
“是我的女人!”
“哦?”压下汹涌的情愫,盛娆神色又淡了下来,“但愿这次,你可别将她剁碎了为花园施肥。”
施肥!
裴影晓额头飞过一群乌黑,这世上,也只有王后敢这么和司宣开这么冷的玩笑了。
不、不,还有王上!
“她不是得了自闭症?”反应迟钝,眼神没有焦距,面无表情。
裴影晓向来快言快语,话音刚落,白臻就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她的大腿。
司宣沉沉地瞪了她一眼:“是。”
“难怪呢!”
毫不畏惧地瞪了过去,桌子下裴影晓睚疵必较地拧上了白臻的腰间,来了一个三百六十五的旋转。
“父亲、母亲!”
清澈的声音,一席盛装,娇小纤细的女人从楼梯上流水般走了下来。
只是,女人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涂着浅蓝色的眼影的大眼。
挨着司慕坐了下来。
“颂儿伤风还没有好,身上又出了疹子。”白濯寥寥几语地带过。
记忆中白颂儿的那双眼睛,总是不自觉透着惊恐和闪躲,如今,这双眼睛太过于恭顺,毫无波动可言。
这不应是那只浑身颤栗求他帮助的小母狗,该有的。
司宣眸色闪了闪,眼神危险了起来。
但没关系,他总会搞清楚她是不是他养的那只。
“蔹哥哥。”白颂儿亲昵地往白蔹的身边凑了凑,像条小尾巴地黏在他的身上,“你可不许嫌弃颂儿哦。”
白蔹抬了抬眼皮子,他的声音那么近,却像从宇宙深处远远传来。
“坐好。”
白颂儿嘟着粉唇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眼神也没给对面的司慕。
落入宋伊耳中,似有千钧之重,一如轰隆闪电,劈开深叠的黑云,却匆匆一闪,快得让人连影子都抓不住。
吃力地抬了抬眼,宋伊眼前像是看见了,又像是什么都看不见,大脑迟钝笨重,只能隐约瞧见对面男人嘴角的笑容加深,透着种肆意和不羁的意味。
却最终,眼前还是彻底黑了下来。
“司慕,我膝下只有一女,倘若你对她不好,我定然是不会轻易饶得了你。”
白濯放下筷子,提起颂儿,神色总算流露出几分人情味,却刺得一旁盛娆呼吸一痛。
到底,是苏紫的女儿!
腹中的胎儿像是感受到母体传来的不甘,踹了踹盛娆的肚皮,盛娆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肚子,眼底晦暗不明。
“王上放心,我以司家的荣誉起誓,绝不会亏待三公主。”
司慕从容得体地应道,眼底的笑意愈发地浅薄。
王上的眼底,总归是容不下司家。
“呕——”
胃子猛地一酸,盛娆侧着身子干呕着,精疲力竭地单手扶额撑在桌子上时,才发觉四周的视线早已集中在她的身上。
“吃坏了肚子。”
话是说给白濯听的。
白濯收回视线,对着身后大片的阴影处,掷地有声。
“去,将钟爱请过来。”
“......”
盛娆心沉了下去:“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母亲,您还是让母亲将小爱请过来一趟吧。”白颂儿甜甜的嗓音插了起来,面纱下的笑容有着几分扭曲,“顺道让小爱帮我看看脸上的疹子。”
“我们姐妹俩,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谈谈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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