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摇了摇头，不愿再回想起那段往事，烦乱的心绪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释然一笑说道：

  “云阳，都过去了，你也不用对我说什么对不起。

  彼此的选择不同，也没有什么对对错错。”

  云阳闻言，苦笑一声说道：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呵呵，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扯了扯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的神情逐渐失控了。

  悔恨，绝望，愧疚，无助……

  一时之间，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

  亲生女儿那陌生而又怨恨的目光，相依相伴多年的妻子平静如水，这一刻，他只觉心脏一阵阵抽痛，仿若刀绞一般。

  痛！

  痛彻心扉！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纵然周围阴气滔天，却依旧有种极度窒息的感觉。

  毫无疑问，即将踏入半神之境的云阳圣人，此时此刻是真正的破了大防！

  嚎啕大哭，泪如泉涌，好像疯子一般不住捶打胸口，似乎只有疼痛才能稍稍压制住心中的愧疚！

  就在此时，沉重的枷锁骤然收紧，拉扯四肢，直接将他锁成了一个大字。

  云阳：……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他自嘲一笑说道：

  “不用奇怪！

  没有大哥的允许，我就算想死都不行，魂飞魄散更不行！”

  李俏点点头，眼中的怜惜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平静道：

  “我劝过了，也尽力了。

  可惜没用！”

  云阳苦笑道：

  “这世上能让大哥改变主意的，又有几人？

  算了，不要为了我这个废物惹大哥生气。

  不值得！”

  李俏点头道：

  “嗯，是啊，不值得！”

  三人相视而望，尽皆沉默不语。

  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一次见面之后便是永别，再无相见之日！

  许久过后，云阳长叹一口气，扭头望向了女儿云飞雪。

  “自你出生之后，我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你很恨我吧？”

  云飞雪咬着嘴唇摇摇头说道：

  “我不恨你！

  我从来没有父亲，又哪来的恨？

  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舅舅给我改了母姓  ，从今天开始，我叫李飞雪！”

  云阳闻言，苦笑一声说道：

  “改了也好，我也没资格当你的父亲。

  将来你要嫁人的话，一定让你舅舅帮你参谋参谋，千万莫要遇到我这样的负心人！”

  李飞雪：……

  沉默良久，这才重重点了点头。

  嫁人吗？

  自小看着母亲孤苦伶仃的样子长大，不知从何时起，小小的心灵早已是千疮百孔，破碎不堪。

  在她看来，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不用整日里以泪洗面，不用深夜里辗转反侧。

  在她的潜意识里对于婚姻更是没有半点期待和幻想。

  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嫁人了吧！

  云阳自然不知道自己对女儿的伤害，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他的双眼逐渐清澈起来，其中蕴藏的愧疚与不舍更是清晰可见

  面前这两个女人本应该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现如今却形同陌路。

  痛！

  真的很痛，悔不当初！

  云阳吸了口气，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小雪，我可以求你最后一件事吗？”

  李飞雪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好，你说！”

  云阳闻言很是欣慰，眉头也迅速舒展开。

  他深深看了妻子一眼，这才面露乞求之色说道：

  “小雪，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妈妈，千万不要让她再流泪了。

  行吗？”

  李飞雪重重点头说道：

  “你就算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妈妈，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云阳苦笑一声说道：

  “嗯，是我着相了。

  见也见过了，两位请回吧！”

  李俏深深看了云阳一眼，面色依旧平静。

  只不过指甲早已刺破了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滑落却兀自不知。

  叹了口气，随即便在女儿的搀扶下，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临行前，淡淡的声音响起：

  “云阳，多多保重！”

  “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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