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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单相思


沈幼恩通过视频电话看着细祖的神情,怪无奈的。

“看来我的话不顶用。,想想也是,虽然你说阿公让你以后就跟着我、只为我办事,但你还一直称呼我‘表小姐’,说明你心里依旧当你是林家的人,依旧当你是临时调派给我帮忙的。”

沈幼恩的话瞬间将细祖身上的热汗吓成了冷汗。

他当即道歉并改口:“对不起!小姐,是我错了!”

不仅如此,细祖快速遵照沈幼恩方才的吩咐,就近去买了一杯甘蔗水。

成功立起了威严的沈幼恩心里舒坦了。

由于视频通话始终接通着,这个时候沈幼恩通过镜头发现,刚刚细祖后面隐约晃过一道身影,一道手中拿着支黄色菊花的身影。

沈幼恩提醒细祖。

细祖顺着沈幼恩的话寻过去,瞄定了沈幼恩所看到的那个人。

确实有个和沈幼恩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手持一支黄色菊花,正四处张望。

“小姐,现在要怎样?”细祖询问。

“你等一下。”沈幼恩在手机里登录游戏。

翻出和虞姬的对话框,沈幼恩给虞姬发消息:【你到哪里了?】

发完,沈幼恩望回视频画面中的女孩。

女孩子也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不多时,虞姬回消息:【我也已经到了,在你说的大排档里大爷大妈们唱卡拉OK的小舞台前面。你呢?】

沈幼恩道歉:【对不起,我家里临时有事情,今天没办法跟你面基了】

然后沈幼恩吩咐细祖:“一会儿暗暗跟上她。”

细祖点头:“好的小姐。”

视频通话挂断。

沈幼恩咬掉剩下最后一点几乎融化掉了的冰淇淋,嘴角下耸。

无论刚刚来的那位就是这些年的网友虞姬,还是冒充的虞姬,沈幼恩都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好朋友。

更准确来讲,从她怀疑虞姬和蒋弗延是同一个人开始,就注定了沈幼恩没办法再和以前跟她交心。

沈幼恩不禁有些难过。

都怪蒋弗延……

蒋弗延害得她没了宝贵的树洞……

一双男人的脚忽地进入沈幼恩的视线内。

他停定在她的面前。

沈幼恩狐疑抬头,猝不及防入目一张逆光的脸。

他双手抱臂站着,低眸与她对视。

沈幼恩凝定了几秒钟之后,他逆光的脸清晰。

赫然是蒋弗延。

“你怎么在这儿?”沈幼恩蹙眉,旋即有些生气地起身,破坏掉被他居高临下的局面,“你跟踪我?”

否则怎么会这样巧能随随便便在这个大老远的鳄鱼园里偶遇?

毫无疑问是蒋弗延盯住了她的行踪!

蒋弗延没有回答她,嘴角挂一抹似笑非笑,伸手把刚刚被他的手臂掩住的一朵黄色菊花递到她的面前:“路边采的,挺好看的,沈大小姐要不要?”

沈幼恩的神色变幻了两下,扑闪一双乌圆的眼睛:“蒋少爷不知道菊花一般送死人的?这是咒我呢?”

蒋弗延说:“我还特地查了查,发现黄色菊花有表示‘单相思’的意思。”

沈幼恩没接菊花:“那你现在承认你就是虞姬?”

蒋弗延不答反问:“你的白色菊花呢?”

沈幼恩皮笑肉不笑地扭头就走。

蒋弗延及时拽住她的腕子,拉她回他的面前。

要不是沈幼恩的双手及时按在他的胸口,她就投入他的怀里了。

虽然她避免比投入他的怀抱,但蒋弗延仍旧拥着她。

他往他的怀里按低她的脑袋,他的下巴抵上去她的头顶,失笑:“为了跟你见面好好说个话,我把虞姬的底彻底透给你了,你别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沈幼恩还是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下巴挣脱开,仰面看他:“蒋少爷一个骗子,反倒委屈上了?”

“我又骗你什么了?”蒋弗延无辜地问。

沈幼恩懒得理他,又要转身走。

蒋弗延的两条手臂圈紧她的腰,制止了她的逃离:“你和虞姬怎么认识的你自己不清楚?就变成我骗你了?虞姬认识你的时候连你是谁都不清楚,你总不会以为虞姬故意去跟你勾搭的?”

沈幼恩当然清楚当年认识虞姬这件事纯属巧合。由于当年是她先去缠着虞姬的,所以现在蒋弗延口中说什么虞姬勾搭她,就是故意讲反话,言外之意无非在说她勾搭他。

不过沈幼恩面上不怒反笑:“现在回头想想,虞姬姐姐要是个正经人,就应该从头到尾保持高冷,怎么别人勾一勾,轻易愿意带一个菜鸟抱她的大腿?”

蒋弗延笑:“你的虞姬姐姐是不是个正经人,你认识了这么久你自己不清楚?还来问我?”

沈幼恩冷哂:“所以,我就是千千万万个徒弟中的一个。”

“徒儿这是在吃醋?”蒋弗延戏谑。

沈幼恩再次挣扎。

蒋弗延收起玩笑:“有你这么个废材徒弟就够我累的了,我天天闲着去收其他徒弟?”

“噢?”沈幼恩嘲讽,“徒弟这么废材,你又收干嘛?”

“要不说我们有缘,网络上那么多人,偏偏你就想抱我的大腿,偏偏我那个时候瞧你嘴巴那么甜,想着留个喜欢给我吹彩虹屁的小菜鸟天天在跟前逗乐也怪有趣的。”蒋弗延的眼睛里又尽是笑意。

沈幼恩听到这话能高兴才有鬼,敢情她当时在他眼里就是个玩具。

“你不当女人真是太可惜了,不仅会穿女装,网络上也装女人。”

“讲点道理,女装是你逼我穿的。”蒋弗延睨她,“网络上的信息也本来就是假的,你的游戏账号不还是个男的?以前什么都不在意,这会儿知道是我了,又对我百般挑剔。看来沈大小姐也不是不在意我。”

脸大如盘。他往他自己脸上贴金的骚操作,北欧的那一个多月沈幼恩已经见识得淋漓尽致。

行,过去相互不知晓对方的身份,沈幼恩可以不追究,但沈幼恩必须追究:“你什么时候知道虞姬的小徒弟其实是我?”

蒋弗延懒懒道:“巧合多了,慢慢地就有些怀疑了。”

发现她来了明舟的时候,他很意外,尤其她后来还说是因为虞姬所以来的明舟。

他觉得她也太不谙世事了。如果他故意把虞姬的IP地址弄到其他国家其他城市,她岂不是也要跑去那边?

那么多年保持联系的网友,他虽然不似她将他当成树洞,但他一直以一个看天真小妹妹的心态看她,抱着拯救无知少女的心态。

好在通过她透露的一些信息,发现她在明舟没有过得太差,他也就没管她了。

最早怀疑上她的身份,是她说她去中东出差,时间和他到中东的时间完全对上。

他由此想起她之前计划勾她男朋友第一次滚床单的时间,又跟“蒋序”和沈幼恩第一次滚床单的时间地对上。

巧合得令他难以置信。

他便不自觉地开始从她有时候跟虞姬讲述的日常琐碎里留意更多的巧合。

她说她要离开明舟的时候,就已经百分之百能够确认,她和沈幼恩就是同一个人……

蒋弗延啼笑皆非。简直就是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的缘分。

“你看,知道了之后你没有马上跟我相认,后续甚至用虞姬戏弄我,你还想狡辩你不是个骗子?”沈幼恩冷哼。

蒋弗延还是狡辩:“我要是真想骗你到你,就不会露出破绽让你怀疑我了。”

沈幼恩继续冷哼,冷哼又冷哼。

“行,对不住了。”蒋弗延最终还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恶劣行为,“没办法,看到你一会儿怀疑我一会儿打消怀疑一会儿又重新怀疑我还为了查清楚真相各种操作的模样,真的太可爱了。”

什么太可爱了!应该是太好笑了才对吧!拿她当猴子一样戏耍!沈幼恩狠狠地怒了:“骗子就是骗子!”

蒋弗延照单全收,随便她骂。

“你当时都和我们兄弟俩闹翻了,离开明舟,我还告诉你我是虞姬干什么?”这在她眼中必然还是狡辩,但蒋弗延还是想照实该说就说。

他那个时候想,以后就退回到网友的身份。至少还不是跟她断了联系,能通过虞姬知道她后面的生活。

“结果知道你是林家和葛家的千金小姐,我哥对你没断念想,我们又见面了,还因为我哥,短时间内两家人会一直有联系。我没办法控制我的心思不去动。”蒋弗延耸耸肩。

沈幼恩不予置评,只是说:“你先放开我。”

蒋弗延跟她商量:“你能继续好好跟我说说话?”

沈幼恩想翻白眼:“大姐,这里又不是北欧,我真的要被你搞得热死了。”

蒋弗延:“……”

看着他难以言说的表情,沈幼恩心里偷着乐。

反正她不觉得她喊错了——她喊虞姬“大姐”,哪来的错咧?

“真是个孝顺徒弟。”蒋弗延咬牙切齿。

“这不得感谢虞姬的悉心教导。”沈幼恩眨巴眨巴乌圆的大眼睛。

不再被桎梏的沈幼恩一边扎头发一边率先迈步。

蒋弗延没有走在她的身侧,有意慢了半步,视线恰好能够捕捉到她后颈的皮肤。

她确实出了不少汗,一些细碎的发丝黏在了她的脖颈的皮肤上。

并没有给他又脏又臭的感觉。

相反,蒋弗延认为可以称之为“香汗”。

因为他嗅过。

嗅过好几次。

远的不说,就说在北欧的那一个多月。

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春意融融。

他最喜欢看她因为她留很多汗,他会一点点地亲过去,她怕痒,躲着他,她却又忍不住笑,笑得他也心痒难耐。

有时候狠了,她也会掉眼泪。他一边心疼,一边却又想看她的眼泪掉得更多。

痴笑怒骂、宜嗔宜喜,她的每一面,他都见过。

如果说他跟着她去北欧,是因为他放不开她,那么从北欧回来之后,他就是离不开她了。

沈幼恩猛地回头,逮住了他灼然的目光。

他的这种目光她如今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大灰狼要吞没小白兔的前兆。

“鳄鱼园的出口在那边。”沈幼恩瞪他,示意了另一个方向,“马上要闭园了,普通游客该走人了。”

“你就是这么随意对待和多年网友的第一次面基?”蒋弗延晃了晃还拿在手里的那支黄色菊花。

它显然都不太扛得住潮热的天气,看起来有些蔫巴了。

沈幼恩撇撇嘴:“约的面基地点又不在这里。而且已经给虞姬发过消息了,我今天没空。你找去的冒牌货都已经走了。”

蒋弗延伸出两根手指:“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今天就是我第二次被你放鸽子。”

“跟踪我难道就很光彩?”沈幼恩嘲讽。

蒋弗延勾唇:“你耍小心机,我如果不耍,还是跟前几天一样,连跟你的面都见不上。”

沈幼恩的脸上敛了所有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那请蒋少爷说说,这么多天了,一直都耐着性子,没有来烦我,怎么突然耍起心机,昨天约我今天面基?”

“是前几天都在苦思冥想,该怎么重新和我联系才不招我烦?是看我前面春节忙着到处走亲戚拜年,不想打扰我,所以等到现在?”沈幼恩替他说出几种可能性,“还是说,”

她有意顿了一顿,再讲出第三个原因,也是她真正认为的原因:“你知道昨天你和蒋序的对话,都被蒋序通过电话让我全程旁听了,你终于开始着急了,赶着来向我解释,赶着来挽回?”

夕阳隐没了它的最后一点面庞,余晖支撑着暮色四合之下的光线。

暑气却是并未跟着消减,依旧烘出潮热,即便有风吹过,带来的也不是凉爽,而是挑破了蛰伏的燥。

蒋弗延注视着她,伸手抓了她的一只手。

他的指腹干燥。

沈幼恩下意识要挣。

蒋弗延握紧。

沈幼恩立马感受到他手掌的那一点糙。

“沈幼恩。”蒋弗延稍稍翘起唇角,轻声唤她,似晚风缓缓撩起一层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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