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幼恩最后仍旧没睡好，半睡半醒断断续续醒过来好几次，每次醒过来她都打开灯看一眼打地铺的人。

可以想象得到她被蒋弗延看尽了笑话。

在蒋弗延眼中，他们俩私底下的较劲，在今晚得出胜负了吧？她输了个彻彻底底吧？

蒋弗延心里必然疯狂地嘲笑她，嘲笑她不自量力、自作自受，嘲笑她不听他的建议及时滚蛋非要继续留下来。

沈幼恩主动亲他、跟蒋序披露他，在蒋弗延眼中应该也成了垂死挣扎？

当时她那样自然是留了余地，可以被解释为她故意气蒋序，但真的没有对他们兄弟俩的感情造成任何的影响……？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幼恩便完全睡不着了，盯着窗户透露进的天光继续躺尸。

躺尸躺到天光大亮。

打地铺的人起床了，她也背对着他的方向假装自己还在睡。

他倒好，悄无声息地绕到床边的这一侧来，将她的睁眼逮个正着。

沈幼恩：“……”

怎么着？看了一晚上她的狼狈和笑话还不够，早上起来接着看？

行啊，那就好好看，看她不用她的这双肿起来的鱼泡眼丑死他。

他则只是说：“我信守承诺了。”

显得沈幼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一整晚留在这里，没有出去换蒋序进来。

沈幼恩并没有要感谢他。他一个帮凶，做了区区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她就轻易感谢他，她岂不是得怀疑自己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他看起来也不稀罕她感谢的模样，又用蒋序的口吻说：“你要睡再多睡会儿，我去准备早餐，好了喊你起来吃。”

沈幼恩依旧躺着不动，默默等待着他离开之后，蒋序的出现……

-

蒋弗延在客厅就看到蒋序了。

而且蒋序已经将早餐做好了。

蒋弗延直说了昨晚没做，但哄出了成效。基本上该转述给蒋序的内容全部转述。

蒋序听完并未细问，表情轻松了些：“谢谢你阿延。你还是比我更会哄女孩子。”

“得了吧，”蒋弗延没揽功，“其实是你的解释本来就有效果，你把她晾在里面的时候她自己也冷静下来一大半了。就算你没换我进去，你亲自继续哄，结果也差不多。”

“不过哥你不介意我给她画了几张大饼吧？”蒋弗延询问，“体检报告什么的。我想的是拿我的体检报告给她就可以了。如果她要求亲自送你去医院体检，到时候就还是我替你。”

“你这不是心里都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才答应她的，我还能怎么介意？”蒋序笑，“你觉得我小心眼？”

蒋弗延戏谑：“公司员工如今应该觉得你小心眼吧，昨晚你走之后我都听说了，你把邀请她跳舞的男员工全赶走了。”

“快去休息吧你，闲不够累是吧？”蒋序作势要踹他，“不够累的话，你再继续替我哄她吃早饭？”

“这脏活累活还是你自己干吧。”蒋弗延迅速躲开，回他房间。

蒋序落在他背影上的目光多出一分深沉。

-

因为没看时间，沈幼恩也不知道间隔了多久，蒋序出现的。

但蒋序绅士地先敲了敲她的房门，问她起床没有，可以吃早饭了。

她不给回应，蒋序才说：“宝宝？我进来了？”

沈幼恩还是没理会。

蒋序来到床前，蹲身在她的面前时，她闭上眼睛。

“宝宝。”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她的浮肿，轻声叹气，“锅里特地煮了鸡蛋，等下给你揉眼睛。”

沈幼恩继续当哑巴。

蒋序很有耐心：“起床吃点东西？不想起的话，我送进来给你吃？”

沈幼恩要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被蒋序及时制止：“还有气、有怨、有委屈，跟我撒，不要反而折磨你自己。”

“嗯？说出来好不好？”蒋序温声，“今天我就在家里陪你，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任打任骂任罚。”

沈幼恩闷闷地说：“你根本就不爱我，别再假装爱我了。”

“我怎么不爱你了？”蒋序疑虑，“为什么说我是假装爱你？”

沈幼恩乌圆的眼睛泛着水光直勾勾注视他：“你昨晚都看见我亲阿延了，你一句也没追问过我，完全不当有这件事的存在。你如果爱我的话，怎么会不生气、不吃醋、不在意？”

闻言蒋序恍然，不禁流露出一丝好笑：“当然不是不生气、不吃醋、不在意。只是我猜到了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既然我都清楚了，还追问你干什么？也就没必要为这事儿跟你生气了。归根究底怪我，如果不是我做错事惹怒你，那些事也就没有了。所以是我自作自受。”

沈幼恩轻轻眨两下眼睛，又问：“这样说的话，就算我和他滚了床单，你也不会生气，你还是认为你自作自受？”

蒋序顿一下，手掌伸到她的发顶一通胡噜：“别开这种玩笑，宝宝。最忌讳情绪上头的时候做出冲动的事情。伤人伤己。”

沈幼恩翻身，背对蒋序：“我还不饿，要再睡会儿。你先别管我。”

“不管你不行。”蒋序无奈，“最多再躺半个小时好不好？然后先吃点东西，到时候还想睡再继续睡。”

沈幼恩猛地坐起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蒋序问：“做什么？”

沈幼恩：“让你给我你就给我。或者直接承认你心虚不敢给我。”

蒋序纵容她的要求，而且主动将两个手机全交到她的手里。

沈幼恩并非要窥探他手机里的隐私。何况看他这坦然的态度，怕是他的手机里也没那么轻易能被她窥探到不该窥探的隐私。

她抓过他的手指指纹开锁之后，翻出了Luna的号码，拨出视频通话。

几声之后，Luna接起，先是问候：“蒋总。”

沈幼恩这才将屏幕从空白处移到自己脸上，让Luna看清楚是她。

Luna的神色没波动，改口重新问候：“沈小姐。”

沈幼恩开门见山：“你喜欢蒋序？”

Luna闻言笑，坦坦荡荡承认：“是的，沈小姐。”

不知是昨晚的事儿之后Luna自认为无需再遮掩，还是蒋序已经跟Luna通过气了。但哪一种，沈幼恩都无所谓。

“今天来吃顿便饭。”沈幼恩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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