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这样？”

  林珠有些着急地说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干练的妇人，

  “哎呀，谁知道呢，也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也许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反正我也早就看不惯她了，耀武扬威的家伙。”

  她一口气说完以后，才觉得自己的气顺了一些，转而看向了云念两人，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一对小夫妻吧，看样子可真不像是普通人，尤其不像我们这个城镇的人呢。”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而后看了一眼卫青珏，凑到了云念的耳边，

  “小姑娘，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被骗过来的？还是他强迫你的，你实话告诉婶，这里有官兵他要是坏人，我们就报官。”

  尽管压低了声音，可这样的音量对于卫青珏来说，就算不用心去听，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意识到卫青珏听到了，张秀还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怕他那冷淡的墨绿色的眼睛，

  倒是云念有些哭笑不得，

  “哎呀，不是的，我们……我们是两情相悦然后成婚的，只是想要出来见见世面，这才两个人到了这儿来。”

  “好吧，见见世面……”

  张秀不太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倒也没有说什么，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

  见到张秀似乎没有什么想说的欲望，云念眨了眨眼，立刻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张婶能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处事，平日里一定相当不容易吧？”

  那妇女的眼神在云念的身上停了一下，而后笑容变得更加真诚起来，

  “你这小姑娘，这话我爱听，没错，管着那么大一家子人的事，我真的是要累死了。”

  虽然实际的情况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仆人，不然那个门房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但是，谁在意呢，云念自然知道让别人欢心的办法，

  “每日我家那口子都要仔细算一大家子人吃饭要用的钱财……”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像是和云念已经认识了很久，把自家有几口人，平日里在府里做什么全都说了出来，

  期间也提到了是如何认识林珠的，

  “别看我长得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实际上，我这个人最是热心肠了，不信你问你林婶。”

  张秀眉飞色舞地说着，

  “她啊，是去年来到这个镇上的，一开始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发现了，她就不知道要被卖去什么地方了。”

  说完，她还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对自己的举动十分满意一般，可云念和卫青珏却对视了一眼，

  林珠原本是飞羽楼的人，再怎么说，要对付一个普通人应当是十分简单的事情，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副田地？

  除非，她别有所图。

  “然后她就非要和我道谢，哎呀，都是小事情，我告诉你，我可是张家的人，这镇上的人都认识我呢，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

  正在说话的时候，馄饨被端了上来，摊贩笑着放下，而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又在胡说八道了。”

  “嘿，你这家伙，不好好煮你的馄饨，在这里插什么话呢？”

  妇女横眉道，而后“呸”了一声，继续开始吹嘘，

  “原来是这样……太厉害了。”

  云念认真地听着，一边还给对方递了筷子，让张秀越看她越顺眼，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被欺负了，尽管来找我，我帮你。”

  她剜了一眼冷漠的男人，而后又轻轻叹息了一下，

  “不过，最近府里花钱的地方好像变多了，我听说，老爷好像在做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

  出乎意料的，开口询问的反而是林珠，她见到云念望向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着急了，而后腼腆地笑了一下，

  “我也有些好奇呢。”

  没在意几个人奇怪的神色，张秀迫不及待地说着，

  “我也不知道，但是最近府里晚上老是叮叮当当的，像是在敲打什么东西，钱如同流水一样花了出去，我们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说到这里，妇女就像是看到自己的钱被花出去一样心疼，在她看来，那大概都是属于自己的吧，

  云念轻轻点头，奇怪的叮当声，莫名奇妙花出去的钱，最近才出现的异状……

  而且，看起来眼前的这个林婶，也很感兴趣啊，也许是一个突破口，

  卫青珏明显在沉思着什么，这时候，妇人也已经吃完了馄饨，擦了擦嘴巴就站了起来，

  “行了，账记在她那儿，我要回去了。”

  没等人回答，她就继续一扭一扭地走到张府的侧门旁，低头对着门房说了句什么，那门房大概还有些不愿意，她又低声下气地鞠躬，而后才进了门，

  少女站起身来，刚想说那钱她们付了，就看到摊贩毫不惊讶地在一个小册子上划了一笔，

  “啧，你留下的钱还够她吃几十次呢。”

  “足够了。”

  林珠撑了一下桌子，看着摊贩点了点头，

  “多谢你的招待，那我们走了。”

  而后才慢吞吞地往外走去，对着站在口子上的云念两人笑了一下，

  “怎么样，她虽然聒噪了一些，可是心肠确实好，我当时差点遇到了危险，也是她帮我的。”

  “我也觉得她很好呢，不过，和您倒是完全不一样。”

  “我？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吧？”

  妇人低头呢喃着，苦笑了一声，又一次望着远处，云念顺着方向看过去，飞扬的沙土遮住了面前的视野，

  “您在看什么？”

  “看，这世间如此美丽，多么平和啊。”

  林珠似乎意有所指，可云念明白，这不是追问的好时机，她快步走上前去，搀扶着妇人的右手，卫青珏站在云念的右侧，距离不过半尺。

  夜色深沉，寂静的气氛在蔓延，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床上的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后轻轻敲了敲身后的墙，

  “我知道了。”

  对传来回击的声音，和低哑的应和在一起，两人换上一身黑衣，静静地跟在一个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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