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话间，水烧开了，木栽熟练地用竹镊子取出茶叶，放入茶壶，倒入热水，第一遍茶水烫杯子，再次倒入热水，淡金黄色的茶水倒入茶杯中，升起热腾腾的水汽，接着茶杯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推到陈季末的面前。

  淡淡的茶香在两人间弥漫开来，陈季末不由得说道，“好茶。”

  木栽笑了笑，说道，“尝尝。”

  陈季末拿起茶杯，吹吹上面的热气，小心地抿了了一口，茶香浓郁而不涩，这茶他喝得惯。

  “怎么样？”

  木栽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声问道。

  “还不错。”

  陈季末再喝了一小口。

  两人无声地品着茶，外面还在下雨，不过雨势已经小了许多。

  陈季末盘算着这茶也喝了，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的，于是问道，“我跟你很熟？”

  木栽摇摇头又点点头，搞得陈季末一脸雾水。

  “我在‘集市’上第一眼到你，就觉得我们很有缘，所以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木栽笑笑道，话说得很真诚。

  陈季末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和尚，思考着眼前和尚的话有几分真假。

  “你如何认出我？”

  陈季末危险地看着木栽，眼里充满了审视。

  他和元泽明在在集市上特意妖化，和他现在的形象大相径庭，就连霍言也不曾认出，这人是如何认出的？

  “直觉。”

  木栽坦然地对上陈季末的眼神，轻轻吐出两个字。

  “直觉？”

  陈季末肯定是不相信这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没想到木栽居然微微笑道，“当真直觉，我不打诳语。”

  “我知道你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你放心。”

  陈季末见他说得似乎是真话，半信半疑地看着木栽，就在两人沉默之际，小院里又闯进一人，这人没有带伞，脚步十分匆忙，很快就进入到屋檐下面的走廊，进入到室内。

  霍言沉默地看着室内两人，陈季末看到霍言的时候，心里闪过一点点的心虚的慌张，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不过是跟一个喝茶喝茶罢了，又不是什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霍言看看陈季末，眼神再看向木栽，眼神变得黑沉。

  木栽站了起来，对着霍言行了礼，看到他头上的水，说道，“施主，请稍等，我去取一块毛巾给你。”

  “不必了。”

  霍言拒绝道。

  “在喝茶？可否加一人？”

  木栽笑笑，伸出一手道，“请。”

  霍言毫不客气坐在了桌子的一侧，陈季末和木栽的中间，现在位置是本来陈季末和木栽对着坐，左边坐下了一个霍言。

  陈季末默默地拿起茶杯喝茶挡住自己的脸。

  “两位，刚才聊到什么了？”

  霍言问道。

  木栽给他烫了一个杯子，倒上了茶水，才说道，“请喝。”

  “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霍言把杯子拿在手里，只是看了一眼茶水，喝了一小口道，“好茶。”

  陈季末偷偷看了一眼霍言，没有看出这人脸上的表情。

  木栽笑笑，抬手再次给霍言添了茶，三人就这样静静喝着茶，偶尔说一两句话。

  陈季末悄悄地看了霍言一眼，再看木栽一眼，总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这茶喝多了，自然要上厕所，陈季末首先就憋不住，问道，“木栽师傅，请问厕所在哪？”

  木栽起身想要带陈季末去厕所，陈季末连忙拒绝道，“你跟我说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

  “走廊外面左转尽头便是了。”

  木栽说道。

  陈季末谢了，就出去找厕所了，屋里就剩霍言和木栽两人。

  霍言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说道，“不要打扰季末，他只是普通人。”

  “我只是觉得我跟他有缘分，只是交个朋友而已，施主你不必慌张。”

  木栽微笑回答道。

  霍言沉默看着木栽一会儿，问道，“那天的奠基仪式上，满天空盘旋着秃鹫，大师怎么看？”

  木栽脸色很平静地看着窗户外面，回答道，“自然景象，一时有异倒也正常。”

  “我看是有人在控制这些秃鹫。”

  霍言加重语气道。

  “哦？”木栽笑了笑，“施主是怀疑我嘛？”

  说话十分坦然，像是与他无关。

  霍言紧紧盯着他脸上，绝不放过任何细微异常的表情。

  可惜，他在木栽脸上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没有心虚，没有狠毒，平静和坦然得过分。

  “季末就是那天中的毒。”

  霍言又抛出一句话。

  “是嘛？那抓住凶手了嘛?”

  木栽回答道。

  霍言摇了摇头，问道，“大师那天是怎么看出季末身上的病？”

  “我只是平日多读了些书罢了。”

  木栽很淡然说道。

  霍言眼底黑沉沉，刚想再开口，陈季末从外面回来了。

  三人再次闲聊别的话题，更多的是沉默地喝茶。

  ......

  外面雨也停了。

  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今天就不再打扰大师，我们走了。”

  霍言拉起陈季末说道。

  木栽起身送两人，“大师请留步。”

  两人齐声说道。

  “无妨。”

  木栽淡淡笑道。

  .......

  陈季末开着车在前面，霍言开车跟在他的后面。

  陈季末想起两人下山的情景，两人都一言不发，霍言没有问他出现在南山寺的原因，陈季末也没问他原因。

  到了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霍言首先开口道，“怎么想着去南山寺？你认识那和尚？”

  陈季末答道，“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想着去走走，在庙里遇到木栽和尚，他邀请我到进去喝茶，我就去看看了。”

  关于信的事，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霍言点点头，叮嘱道，“这人看着有些古怪，不要过多接触。”

  陈季末知道他说的古怪指木栽是修士，不过他故作不知道问道，“哪里古怪了。”

  霍言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怎么说好，又不能直接跟陈季末说道，他怀疑就是那和尚给他下的毒，于是胡扯道，“你知道是，现在某些和尚专门打着各种名义想要赚钱，他肯定是看上我们的钱了，所以才特意叫你进去喝茶，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所图，小心点总没错。”

  陈季末一下就噎住了，他想起那和尚在“集市”出手就十万块拿下那头骨，肯定也是不缺钱的，不过对方想要干什么，他现在也没搞清楚。

  他只好回答道，“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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