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文子矜就不禁同情起霍君华来。

  她在七岁的时候就试探性的问过凌不疑，会不会因为她阿母与霍君华的关系不好就讨厌她。

  他说不会，上一辈的恩怨不牵扯下一辈，她也是这样想的，是以他们二人如今听着这些往事都很平静。

  “叔母，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别为了护着她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越姮说罢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不过她对汝阳王妃的好心也就只够提醒她这一句了，那淳于氏能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不顾脸面的，怎么可能是个值得真心来往与相处的。

  “你若是再为淳于氏说话，那我可就要评论评论叔母您的功绩，下回，我可不会再遣开皇子公主了。”她也知道提醒没用，于是又微笑着威胁道。

  “你们提及过往，我也插不上嘴。”

  文子矜与文帝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看向宣神谙，父女俩默契的同时想着，确实到皇后该出口打破局势的时候了。

  “如今这顿饭也算是散了，待会我们去奉贤殿祭奠霍氏全族。”宣神谙说着身子微微前倾，“阿姮妹妹，你也一起吧？”她微笑着邀请道。

  “不然呢。”越姮也笑着应道，她瞥了一眼身侧的汝阳王妃又补充道：“我出长乐宫，不正是为此吗？”

  可不是特意来讽刺汝阳王妃的哦。

  “哎，今日这事闹得......”

  文帝左看看右看看，嘴上这样抱怨着，实则爽的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生怕一旁的汝阳王妃看见又连忙拿起酒杯掩饰。

  奉贤殿。

  凌不疑跟在文帝一行人身后，文子矜先自行往里去找程少商了。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霍翀的画像前一动不动的。

  “嫋嫋，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文子矜走上前温声问道。

  程少商听见声音才恍过神来。

  “姌姌阿姊！”她自觉走到文子矜身边又贴近了她一些，“我只是觉得这看久了，凌将军倒是和霍翀将军相像的很。”她低声坦白道。

  文子矜闻言眼皮一跳，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这几年来，凌不疑与霍翀生的愈发像，已经不止她一人这样说过了。

  “外甥肖舅，这没什么稀奇的。”文子矜笑着，用同样的理由带过了这个话题。

  倒不是她不信任程少商，这事若是让她也知道了，怕是以后会牵扯到她，牵扯到程袁两家。

  “也对。”这个理由无论何时都很受用，不过也是因为没人会把凌不疑往霍翀亲子那方面去想。

  “嫋嫋，祭奠的各项事宜可都准备好了？”

  “嗯嗯。”程少商骄傲的点点头，“虽说是济通阿姊安排的，但是我也有帮她哦！”

  “我们嫋嫋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你最棒了。”文子矜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头宠溺的夸赞道。

  按照祭奠礼数，文子矜应该要回到文帝他们身后去了，程少商就应宣皇后的要求留在这里等着服侍众人祭拜。

  她见程少商一切安好就嘱咐了她几句后便离开了，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太子妃就和她三姊接连走了进来。

  待到祭拜开始时，文子矜见程少商还是全须全尾神色自若的跪坐在祭台旁才完全放下心来。

  “霍兄......”文帝又开始了每年一次的讲话。

  不过虽然他每次说的话都大差不差，但感情却是一年比一年真挚，情绪也是一年比一年低迷。

  “子晟，姌姌，给你们舅父磕个头，让他好好看看你们小夫妻如今的模样。”他说完后便转向凌不疑与文子矜二人这样开口说道。

  待二人上前磕完了头，祭拜也才算真正开始，文帝从程少商端着的托盘中抓过香灰弯腰洒在祭台上，其余人也按照年龄与位分紧随其后。

  本以为接下来会相安无事，却没想到轮到三公主时变故突生。

  文子矜本就担心她与五公主会作妖，于是从她起身时就开始盯着她，自然也就没错过她把香灰往程少商脸上吹的行为，她心疼的很。

  但又考虑到现在是祭奠霍氏的时候，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她都不好在这种场合直接与她三姊对上，便只能先忍住，想着等祭奠结束再去找她。

  可没想到再一抬眼，她三姊不知怎的勾塌了祭台上的烛台，那烛台顺着力道倒在她身上，火焰瞬间点燃了她的衣裳。

  “啊！救命！”三公主感觉到热气扭头看向自己燃起的裙摆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她急的连忙用衣袖扑打着裙摆，可这般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

  是以火燃的越来越大。

  “别愣着，快将三公主的外裳脱去。”宣皇后拧着眉头连忙吩咐道。

  得了令，曹常侍赶忙带着婢女围上前，倒是没想到这样危急的时刻，三公主却是挣扎着拒绝她们的靠近。

  “别碰我！别碰我！”她双手护在胸前，一时间竟连裙摆的火焰的都不管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身野鸡衣裙！”越姮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晨她进宫时便穿着艳丽，珠钗满身的，她那时便警示过她，没想到她竟这般大胆。

  “我让你换了你不换，现在是连小命都不想要了吗？给我脱了！”她气的加重了音量。

  她话音刚落就有婢女上前脱去了三公主的外衣，自家阿母动了怒，她也不敢再挣扎，只好认命。

  “你脖子上还戴着什么玩意儿？”待外裳脱去后，越姮又眼尖的看见她不仅没换衣裳竟还又加了一条项链。

  文帝也同众人一样顺着她的话目光都往三公主身上看去，看见她这艳丽的装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定是你！”三公主突然转身看向程少商，她神情愤愤的指责道，“一定是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故意害我出丑！”

  文帝看她这般指责旁人还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般有错的样子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今日霍氏祭奠，谁允许你穿成这样？”他神情严肃，眼神却是失望的质问道，“朕已经是三令五申......”

  文子矜先是看了一眼那边的程少商，她依旧是淡然自若的模样，任谁看了也不觉得这事真的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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