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了他话的意思。

  墨点的探查能力很强，即便不能完整的得知我的事情，也能猜个大概。

  被人窥探心思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我也知道，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我好，才会做的友善提醒。

  “......嗯，我知道分寸的。”

  “不，你不知道。”墨点直接了当的摇了摇头，“常仙师，我不是提醒你，是请求你，一定，一定不要相信天道，那些迂腐，已经烂了上百年，充满了危险和脏脏的未知，在您彻底恢复之前，不要去触碰。”

  短暂的沉默片刻，我最终轻轻的点头，记在了心上。

  墨凉有些依恋的舍不得墨点，在对方的怀里不住的蹭着。

  于暮满虽说接受这个父亲，但依旧是不咸不淡，就明面上稍稍表示了一下，并无其他的情绪外露。

  墨点在彻底分开前，给了于暮满最后一个礼物，是九尾墨狐一族的圣物，一支墨玉毛笔。

  “此笔上的毫，乃是我族圣祖的额发，你将其带在身上，隐藏自己的气息，可以借用小凉的气息，规避天道而后飞升。”

  他想的很周到，我不禁感慨，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谋长远。

  这样一来，不仅是于暮满能够顺利渡虚，墨凉也能够借此机缘，直接化作人形。

  从一开始，墨点就是这样的不偏不倚。

  我有些许感激和敬佩，一声‘珍重’后，退出了墨点秘境。

  ——————

  虽说在这段修炼的时间，我已经带着殊离开始处理鲛人族的灭顶之灾，但因为死的鲛人实在太多，也是有心而无力。

  大祭司丹丽包括长老衾寒都意外的死了，他们是贪生怕死，又意外的很勇敢，竟然会为了族人牺牲——即便他们的牺牲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现在的鲛人一族，只剩老弱病残，不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很难重振。而唯一的好处，就是鲛人族的大换血，这样的重新开始，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就不会再发生诸如灭族此类的事情。

  同时，殊离作为这一代的鲛人首领，也算是尽心尽力。

  殊离天蓝色的眸子和浅金色的头发在深海中充满了神秘的光辉，收他为徒的时候，他十六岁，经历这一年，他已经十七了，是个成熟的少年。

  且，一旦到达渡虚，就已经是半个仙，在镜上界，是没有对手的。

  即便我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但我还是留下了夭帝餮，小粉团子委屈的不得了，但我给的解释很合理——作为拥有饕餮血统的神兽，是不能渡虚的。

  这是理由，更是事实，即便那云顶天宫的天道规则被改动，对兽族宽容，但也不可能容得下上古凶兽，但若夭帝餮去了，恐怕还没靠近，就得被天道制裁。

  “好了，别难过了，你在这里帮我好好看着镜上界，到时候，我来接你，好不好？”我试着哄它。

  夭帝餮即便再不乐意，但我都这么说了，它也只能勉强答应。

  其他人都在旁边无奈的看着，殊离忽然道：“师父，您别只顾着跟这小家伙道别，徒儿有话想单独跟您说。”

  我听着他带着些许委屈和落寞悲伤的话语，我当然不会拒绝他，只是，于暮满的眼神似乎不是那么的友好。

  殊离淡然的回了一个很冷淡的笑容，并不在意于暮满的意见，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几乎是急切的将我带到一处被闪烁珊瑚渲染的海域。

  这里的游鱼都散发着绚烂的色彩，让人眼前一阵阵的模糊闪烁。

  就像被包围在无数的星光里，有些分不清。

  一进入这一片珊瑚海域，就只听殊离说了一句他要去拿一样东西给我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我试着喊他，也没回应。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些不停闪烁的光点似乎能发出低低的吟唱，让我的心中无法抑制的烦躁。

  尽力忍耐着不去破坏，然而很快就到了极限。

  就在我快要失控的时候，一个微凉的胸膛忽然从身后贴住我的脊背，随即，低沉的少年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同时，眼前出现一只手，微微发白的掌心静静的躺着一颗豆大的珍珠。

  “师父，此次分别无期，徒儿心中实在不舍，所以，希望您愿意让徒儿在您身上留下痕迹，以便日后渡虚入仙界，也好寻您。”

  他的语气带着些强制，我是想拒绝的，但他似乎并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软硬兼施：“师父，好不好，求您了......”

  殊离说着，便慢慢游到我的面前，长长的鱼尾却还缠在我的身上，一只左胳膊却缠上了我的右胳膊，带着祈求的天蓝色眸子深深的望着我。

  他凑得很近很近，几乎要与我的唇相贴，从他口中慢慢吐出的泡泡尽数在我的脸颊划过。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好吧，你可以在我的身上留下印记。”

  听到我松口，殊离的眼睛立即弯了起来，但攀着我右肩的左手没有松开，而是将右手拿着的那颗奇怪的珍珠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我用泪珠和血凝聚的珍珠，您只要吃下它，就能在您的身上留下痕迹。”

  闻言我松口气，又有些因为误会他的尴尬。

  关于鲛人族送给心上人泪凝珍珠的事，是圣魂印都有记载的，而越是用真心凝聚的泪珠，就越纯粹漂亮，我看着疏离手里的这颗色泽润透，极精致圆润的珠子，心底是欢喜的。

  不过是他想要表达对我的爱意罢了，是我太紧张了。

  如此想着，我张开嘴，准备吞下去。

  然而殊离却蜷起手指握住那颗珠子，这让已经微微张开嘴的我有些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殊离紧紧的凝视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再开口的声音有些暗哑：“师父，这泪珠，可不是这样直接吃的，需要用特殊的办法，才能真正在您的身上留下痕迹的。”

  我顿时有些疑惑，圣魂印运转之下，并没有说鲛人赠送泪珠有什么特别的仪式或是方法。

  但是看殊离认真的样子，应该确实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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