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吴静上钩，罗欣怡立刻住嘴，和貌美的邪神面面相觑。

  “你是不是要解开我的手铐，才能体现沟通的诚意？”罗欣怡对手铐撇撇嘴。

  “为了维持虚伪的高洁，就要把你剥光再铐起来吗，我那X乱的师妹还是那么离谱。”吴静轻轻挥手，粉色毛绒手铐应声而开，可见她篡改现实的能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罗欣怡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匆匆扯起被子遮住娇躯，然后躲在被子里穿戴内衣，最后套上最近的睡衣。

  总算让俞冰清的闹剧划上结束的句号。

  吴静追问罗欣怡：“我那薄情的老师还说什么了？”

  罗欣怡深吸一口气，郑重抬起头，用真挚恳切的目光，与邪神对视，然后开始胡编乱造，借教授之名，阐述自己的见解：“他还说，你若不想彻底丧失人性和理智，就要问自己，你的人性锚点是什么。”

  吴静低头思考：“我检查过老师与旧日支配者对峙的古战场。”

  “他残留的痕迹，是两项特质。”

  “历史。”

  “人民。”

  “对历史的忠诚，对人民的忠诚，让他在海底爆发出生生不息的能量，就像海床上永不停歇的火山气泡，几乎煮沸了冰冷的狄拉克之海，让那片古战场成为深海魔物不敢涉足的禁区。”

  “但是，这两项特质，我都不具备。”

  “我的人性被深海溶解，是无可避免的结局  。”

  罗欣怡几乎没有思考，她脱口而出：“错，大错特错。”

  “对历史的忠诚，对人民的忠诚，不是他的人性。”

  “那是他的神性。”

  “那是他的力量。”

  “他的神性，来自于他根深蒂固的人性，来自于他对亲情的留恋，来自于他对繁衍生息的欲望。”

  “也就是说，他的人性锚点足够坚固，才为他构建神性铸造了基石。”

  “所以，他的人性锚点，是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人，是那个翻山越岭来到他身边的人，是那个不离不弃地唤醒他的人，是那个明明比谁都养尊处优，却为了他而不惜吃苦受罪的人。”

  “他早就察觉到了俞冰清的心意。”

  “他早就开始珍惜俞冰清的付出。”

  “他早就把俞冰清设定成了自己的人性锚点。”

  “他在狄拉克之海的重压下，舍弃道德、荣誉、廉耻等一切正能量，只保留那两项中华民族赖以生存的神性，冲破险阻，回到海面，只为了响应她的呼唤，再次回到她身边。”

  “这就是人性锚点的力量。”

  “如果你也有这样朴素的欲望，也许你的人性就不会在深海和岁月中溶解。”

  “如果你也有这样坚固的锚点，也许你的未来将会呈现更多缤纷灿烂的可能。”

  “所以，你需要问自己。”

  “你有朴素的欲望吗？”

  “你有坚固的锚点吗？”

  罗欣怡长篇大论地说完，连自己都被说服，胸有成竹地凝视吴静。

  在这样娴熟而猛烈的思想政治攻势面前，哪怕邪神也会归顺社会主义。

  但是罗欣怡忽略了一个纰漏。

  这个纰漏让她满盘皆输。

  因为吴静已经站起来，将手指轻轻点在罗欣怡的眉心，依旧神态淡漠，冷艳无情：“我的锚点，就是夺回失去的东西。”

  “薄情的老师曾经忽视我，那我就要他无可救药地爱上我。”

  “花心的老师曾经抛弃我，那我就要俘虏他以后再抛弃他。”

  “狠心的老师曾大义灭亲，那我就要他在世界毁灭后独活。”

  “我要他悔恨，而我将以这悔恨为愉悦，折磨他到永恒。”

  “这就是我的人性锚点。”

  吴静每说一句，唇角就不可克制地勾起邪魅的微笑，仿佛光是想一想复仇的快感，就会畅快到表情失控。

  罗欣怡惊呆了，眉心被轻轻指着，灵魂飘在半空，看见躯壳在说话：“你不是回来叙旧，而是回来复仇，你已经成为人性暗面了！”

  色相至美的邪神柔声回答：“当至善者被世界碾碎成悬混液，人性的暗面就会在试管中沉淀。这很符合辩证法，对吗，亲爱的唯物主义者？”

  说完，吴静收回手指。

  罗欣怡关于今夜的记忆，化作一缕美轮美幻的薄雾，跟随吴静的手指，从罗欣怡的额头抽离出来，像烟鬼吐出的烟圈般，缓缓淡化在空气里。

  罗欣怡失去了3小时以内的记忆，美目无神，仰头摔在席梦思上，被床垫的弹力抖得发丝乱颤。

  邪神的身姿飘然远去，消失在黑暗里，宛如一滴水融入大海。

  房间只剩下空灵的寂静，荡漾着一丝真空般的绝望和惆怅。

  一分钟后，门缓缓推开，邪神卷土重来，瞧着昏迷的罗欣怡，食指一勾——

  罗欣怡的睡衣自动飘落在地。

  精致的黑色蕾丝设计维多利亚的秘密自动回到了枕头边。

  粉色绒毛手铐再次把罗欣怡的皓腕拷在床头上。

  做完这一切，邪神才真正的飘然离去，不留下一丝痕迹，就好像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

  半夜，俞冰清和李冰如才带着九所收容八科、收容九科包围了大平层。

  俞冰清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

  李冰如吩咐卿云志放入侦测蜂，每个房间探查遍。

  “排除敌情，开始搜索房间。”卿云志建立了精神污染浓度模型，排除了牛鬼蛇神的存在，操纵侦测蜂搜索房间。

  李冰如和俞冰清站在卿云志背后围观屏幕。

  李长义、邹凯文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干部，占满了楼梯间，个个子弹上膛，蓄势待发。

  “客厅安全。厨房安全。一号次卧安全。二号次卧安全……”然后卿云志的电子侦测蜂飞进了主卧。

  侦测蜂拍摄主卧里散落的小背心、小热裤、浴袍、丝袜和小皮鞭。

  “这都是些什么……”卿云志的脸快贴到屏幕上。

  俞冰清红着脸，强装镇定地指挥卿云志：“主卧安全，去检查其他房间。”

  侦测蜂老老实实地离开了比色孽大厅还堕落的主卧，飞向三号次卧。

  侦测蜂的摄像头画面，从三号次卧门口进入，绕过考究的衣柜，逐渐将两米宽的大床纳入摄像视野，大床上——

  是一个被粉色毛绒手铐拴在床头上的美少女，活色生香，而且……

  卿云志直勾勾盯着屏幕，鼻血无声地滴落到衬衫上：“罗欣怡的身材也太好了……”

  直到此时，俞冰清和李冰如才同时想起来，罗欣怡还被拷在床上。

  李冰如眼疾手快，伸手捂住卿云志的眼睛，然后低声命令道：“把你看见的全部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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