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珍妮边上的一个人开口，他看起来大概得有六十岁。

  “小伙子，看在你是珍妮带来的，我愿意把你当朋友。你还别不信，我和你说啊，深海的能量真是太神奇了。我之前有个老友，因为他儿子因为遇到意外出事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后面啊，因为悲伤过度，耳朵逐渐就听不见了！就要聋了！万幸啊，后来他被深海之灵选中，去了一趟净土，见到了信使大人。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能听见东西了！诶、你说神不神奇？”

  迪克看着那个老人，表示不解：“据我所知，海王好像没有这个能力。你说的海洋信使是海王的手下吗？”

  “害呀，你懂什么？海王那家伙管的是表面的海，只是皮毛！他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变异的人种。但是海洋信使不一样啊！那可是深海，深海你懂吗？就是自然自己选出来的使者。这不比那什么自封为王的家伙名正言顺吗？”

  老人听到迪克的说法，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周边的人也一副被冒犯的样子。

  “啊呀，我这是无知者无畏。小子无状，不懂事。这不之前海王他们名气闹得大嘛，就以为他真的是海洋的主宰了。如果冒犯了还请您原谅我。这不，还得您老见多识广，您再多说说，让我更了解一些深海。之前好像没听过您说的这些啊。”

  迪克赶忙陪笑，做出一副愣头青的模样。他人长得好，一番话下来哄得那老人很是舒服。老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这才继续说道。

  “总之，你记住了。海洋是地球的海洋。只有深海之灵孕育的信使大人，才是真正的福音。那些个什么这个王、那个侠的，都是群名不正言不顺的冒牌货。这你可得记好咯。”

  “是是是。原来如此。小子受教了。”

  也许是迪克的态度好，边上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始分享自己的经历。

  “哎，我跟你们说啊。我家那个老头子，他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打扮的看起来应该小有家资。

  “他还没写遗嘱呢。那正常来说，到时候就是平分家产。但是我怎么可能让那群无能又白吃白喝的混蛋们拿走属于我的财产？公司是我在经营，钱是我赚的，遗产自然也该是我的。所以，我就去求信使大人，让老头子恢复正常。哈哈，果不其然。精神正常的老头定下来的遗嘱，就是财产都归我，那帮混蛋只能拿到自己应有的那些分红。”

  中年女人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高兴地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然后像是想起这里是涛玛斯的集会，于是她双手交握在胸前，虔诚地念叨着：“愿深海眷顾你我。”

  周边的人也一同双手交握，闭上眼祈祷。

  “愿深海眷顾你我。”

  迪克看周边人都这样，远处还有别人投来视线，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突兀，也学着他们做出祈祷的动作。

  不过他的心里对这个所谓的深海信使的警惕心已经拉到了更高的程度。毕竟，就刚刚那通类似于教派起源的理论，很容易就发展成邪教。而且现在看来，对方应该是有什么特异能力。

  让聋子恢复听力，让痴呆恢复神智……

  会是治疗类的能力吗……

  祈祷结束，周边还有人想说些什么，整个会场的灯光却突然暗了下来，四周泛起幽幽的蓝光。音乐由古典乐转变成一些水流声，空气中也逐渐飘散出一股淡淡的咸味。

  老珍妮他们都激动起来，但是仍然保持克制，保持噤声。

  突然前面的舞台上出现水流的纹样，然后真实的水声开始在耳畔回响，湛蓝的水流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汇聚在舞台的狮子鱼雕像上形成一个不停旋转的水球。

  “各位同行者们。”

  缥缈空灵的声音响起。

  “愿深海之灵眷顾，祝我们都得偿所愿。”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狮子鱼雕像上巨大的湛蓝水球扩散开，散落成满天的雨漂浮在空中，灯光的照射下，如同万千星辰。

  而那位久闻其名，不知其形的海洋信使，也露出了真面目。

  一个女孩。

  迪克皱起了眉头。

  但是是一个水形成的女孩形象，甚至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迪克已经完全确认这个所谓的海洋信使是个超能力者了。现在看来，还是个胆小怕事，藏头露尾的家伙。

  然后迪克就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一齐跟着高声回应：“愿深海之灵眷顾，祝我们得偿所愿。”

  紧接着，就是一场虔诚的赞颂与祈祷。空气中飘散的水滴汇聚扭动，形成了一首浮在空中的水做的赞颂诗。

  所有人都跟着那个狮子鱼雕像上漂浮的“信使”逐字逐句地念着。

  场面很是梦幻，又多了几分肃穆。但是迪克心里只有警惕，他戒备地打量着这一切。

  饱含诚意与渴求的声音从四周响起，回荡在会场中，莫名感觉悠扬深远。

  “我们都是深海的子民。”

  “可惜身在俗世中痛苦沉沦。”

  “但深海绝不会忽视我们。”

  “当我们凝聚前行，精神合一之时。”

  “必能获得深海的眷顾加护。”

  ……

  ……

  祷告大概持续了15分钟。这十五分钟对于迪克来说有点枯燥。因为他没有跟着祈祷的事被老珍妮发现了，在老人家的眼神威慑下，他不得不跟着一起念。

  果然，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时间就会变得漫长难熬。

  随着祈祷的结束，空中浮现的祈祷诗重新变回漫天的星光雨幕。迪克注意到人群似乎更加骚动，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水信使不再动作，也不再言语。

  人群中一个人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然后激动地走上舞台。迪克注意到很多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斥着嫉妒。

  “感谢深海之灵的眷顾！”那个在舞台上的男人双颊通红，眼睛放光。

  “很荣幸能得到您的庇护。那么，接下来，由我为诸位同行者念诵能接受信使大人指引的名单！念到名字的同行者们，可以和我一同进入净土面见信使大人，接受深海的祝福！”

  男人激动得手都在抖，但是却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那张纸。所有人也都盯着那张纸，好像那是他们唯一的救赎。

  在如雷的掌声中，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空中的水滴也随着男人的声音汇聚成一个个名字在空中悬停，其中还能看见水的流动。

  迪克发现，被念到名字的人中，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覆盖范围也远不止布鲁德海文，参会的还有哥谭、大都会、纽约等等地区。

  念到名字的人欣喜若狂，他们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在众人的掌声和羡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上舞台。

  迪克不理解，但是他发现周边有好些人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最终，他只能和别人一样，为台上的人送上鼓舞庆贺的掌声。

  他打定主意了，要跟踪这些人去那个所谓的净土，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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