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没有把握的事宋爷爷不会瞎说。”方轻月否定了青玄的想法。

  直到众人坐下来打算歇口气，喝杯茶，宋老头才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我知道了，是茶！”

  “茶？”顾少川蹙眉。

  “不错，你喝的这是云岭岩茶吧？这种茶与你的一味药相互冲突，喝了之后就会犯头风病。”

  “可是公子的药是在得了头风之后才配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没等众人想到答案，顾少川突然说道。

  “公子？”

  “当初母亲去世，我哭了整整三日，那时是哭的头疼，之后二婶就给我端了一碗药来，自那以后我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而这云岭岩茶是我自小就喝惯了的，就算到了这方圆镇都没有变过。”

  青玄震惊“公子，您的意思是，是二夫人给害得您？”

  顾少川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没法定义，也许她也只是无心，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要查明白。”

  自打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对二叔一家似乎格外关注，对顾渝怀那个侄子更是不用说，顾少川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今日没想到因为方轻月带来的人为他看诊，而牵扯了出来。

  “那些药没有问题，已经是可以治疗公子头风的最好药方，老夫也不能更改所以，只能将那些岩茶戒了”宋老头说道。

  “多谢宋爷爷，今日幸得宋爷爷诊治才能发现这些问题。”

  宋老头却是摆手“你也不必谢我，只是你这头风已经有些年头，即便不再喝这岩茶了，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治愈的。”

  “在下明白。”顿了顿顾少川接着说道“只是这涉及到顾某家中一些隐私，所以还请诸位替顾某保守秘密。”

  码头后面曾经是关押被拐卖来的孩子的窝棚，顾少川来了之后那里已经成为存储货物的地方。

  不过还保留了一些窝棚，供工人们休息用。

  此时从其中一个窝棚里，爬出来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男人，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那人面容已毁，容貌扭曲。

  正在清点年前最后一批货物的顾家家丁被吓了一跳，大叫出声“啊！”

  “少爷，外面抓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人。”此时下人来给顾少川报信。

  “带进来！”

  顾少川没有把方轻月等人当外人，直接让人把那人带进屋。

  “朱皓晨？”方轻月惊讶。

  不过几个月不见，朱皓晨已经瘦骨嶙峋，加上恐怖的面容，更加的吓人。

  而江陌寒与梁欢一见到此人就要上前，被方轻月拦下了。

  “方姑娘认得此人？”顾少川疑惑。

  “是，之前就是他将我绑走的。”

  顾少川皱眉“那既然这样，也没有必要再审，将此人拖走，送到县里的衙门就是！”

  “等等……”朱皓晨此刻虚弱的开口。

  “我已经时日不多了，你们就算不将我送到衙门我也快死了，只是……”

  “只是临死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你还是去和县太爷说吧！”梁欢愤愤道。

  “我对不起方老板！”突然朱皓晨说出了这句话。

  “你想说什么？”方轻月问道。

  “之前绑架你，其实就是父亲和朱皓轩的意思，他们说只要我将你绑了，让你们迎春楼开不下去，就让我回家。”

  “可是，当我真的把你绑了，去找他们时，他们却说家里早已没有我的位置，我不过是父亲妾室所生的一个野种，根本不配做朱家人。”

  “可笑我还把这一切怪在了方老板的身上，对她做了那种事……”

  方轻月冷眼看着朱皓晨，他可怜吗？可怜！可恨吗？可恨！可是这一切又不都是他的错。

  “那朱老板和朱皓轩现在在哪？”

  “他们？呵呵呵……他们见你们迎春楼有后台，不是你们的对手，早就搬到梁州城去了。”朱皓晨苦笑。

  江陌寒了然，难怪他最近都没有听到关于万福楼的任何消息，原来这一家人早就搬走了，独留一个朱皓晨在方圆镇。

  “方老板，以往种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糊涂，可是……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有父亲，有弟弟的家……我不想一个人就这样死在外面！”

  “二十五载，我一直以为自己与皓轩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小时候毁了容，不能对父亲的事业有所帮助才被冷落，不曾想，自己竟然是个歌姬的孩子，父亲觉得我身份低微，才对我如此！”

  “可叹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还差点害死了方老板……咳咳咳……”

  说着，朱皓晨开始咳了起来，一股鲜血从嘴角溢出。

  或许是出于医者仁心，宋老头蹲下身，为他诊脉。

  “怎么样？”方轻月问道。

  “气脉枯竭，将死之人，无力回天！”宋老头放开了朱皓晨的手。

  朱皓晨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接着说道“如今……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到死都没有见到亲生母亲一面……听说她是京城有名的歌姬叫望江月，我想她一定很漂亮……”

  朱皓晨越来越虚弱，最后直接躺在了地上“还好……还好，我再临死之前还来得及跟方老板说句抱歉……否则我……”

  说到后面众人已经听不清朱皓晨的话了，只看到他的嘴还在一张一合，不一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睛，只是胸口还在起伏，应该是还剩一口气。

  方轻月叹了口气“抬出去吧，别脏了顾公子的屋子。”

  青玄叫来几人将朱皓晨抬了出去，回来禀报说“公子，人已经死了。”

  顾少川点头“葬了就是。”

  抬眸顾少川看向了方轻月“没想到当初伤了方姑娘之人竟然藏在我的码头。”

  方轻月轻笑“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这个世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是他们生下来的子女呢？”

  “正妻生下的之人是嫡子嫡女，可是妾室所生就在外人面前见不得光，若是像朱皓轩这种歌姬所生更是会被世人不齿。”

  “可这一切他们又有什么错，不过是男人的一时私欲，最后却害的这些人人没有尊严的活着，朱皓晨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顾少川袖子下的手微微攥紧，是啊，男人的一时私欲，那他又算什么呢？顾渝怀又算什么？

  或许他也不过是下一个朱皓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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