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最后一个科目了，张扬的卷子答得都很完美，像是模拟了千万遍，他的眼睛中出现了对未来的希冀。所以，他并没有参加高考，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冯垣收走张扬手中的试卷后，成阅理的目光和张扬对上，张扬像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希冀迅速消退，周围的情景再次变换。

  冯垣一下子出现在了一开始被拖进去的厕所里，此时的他像个独立于故事外的旁观者，这是又一层梦境吗？

  厕所内张扬被按在地上，他面前的人手里正拿着一沓纸，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看看这不是我我们的年级第一么？”

  “快要高考了，以后可就见不到了。”

  “看看我手里的这是什么？”

  张扬有些麻木的看向了那个人的手，手里正是一张张准考证。原本漠然的神色变得焦急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死死的按住挣扎起来的张扬，为首的人扬了扬手中的准考证，一脸不怀好意。

  “这不是想着考完试之后就见不到了，有点舍不得么？”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还给我。”被按住的张扬没办法动弹，只能看着自己的准考证被攥在面前的人手里。

  “呦，他敢瞪人了。”

  和声音一起到来的，是一阵毒打。

  “还给我。”

  “这么着急啊！”面前的人没有在意被打的不能动弹的张扬，只是蹲在张扬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把手中的准考证撕成了碎片，然后冲进了下水道。

  张扬眼中的光芒随着被冲进下水道的准考证一点点消失，周围人看他没有反应的样子，觉得有些无趣，纷纷走出了厕所。

  冯垣期间想要出手帮忙，但是他被整个梦境排除在外，根本融入不进来。

  地面上的张扬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刚刚被撕了准考证的不是他自己。

  这时厕所外又走进来几个人，中间有个人正是在天台上要抓冯垣和赵祈的中年老师。

  “欸呀呀，张扬你不仅学会打架还学会逃课了！”

  张扬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张扬你真打架了？”另外一个老师说道

  “你这是得受处分的啊。”

  “快要高考了，就记个过，你以后就不要惹事了。”

  几个人三言两语的决定了对张扬的处罚，张扬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看够了么？”

  几个人走之后，张扬冷冷的问。

  冯垣一开始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刚要开口，就看见张扬有些嘲讽的笑。

  “满意了么？老师？”

  并没有人回应张扬的话。

  赵祈！听到那声老师，冯垣一下子意识到赵祈出了事。有心想要去找赵祈，却被困在层层的梦境中毫无办法。

  本来想要通过让张扬成功考试来让梦境醒来的，但是没想到梦境受了影响，到了这里。

  该怎么办？

  冯垣想到了上一个场景里自己的身份，是一个老师。自己大概是太过脱离梦境了，所以才会被梦境隔绝在外面，游梦者需要融入梦境才能有能力让梦境醒来，怪不得笔记上写的含糊其辞。

  一边想着，冯垣渐渐的融入了眼前的场景，成为了站在厕所里张扬身后的一位老师。

  “这位同学，你还好吧。”冯垣扮着一个老师的样子，因为天赋的影响，张扬并没有发现面前的人是谁。

  张扬并没有搭理身旁的冯垣。

  冯垣蹲下身想要把张扬扶起来，却被张扬打开了手。

  “别碰我。”

  “我是新来的老师，请问同学你有什么难处么？”冯垣没有放弃，继续和张扬说着话。

  张扬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摆出拒绝的姿态，而是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有些委屈的看向了一脸善意的冯垣。

  “我的准考证被扔进了下水道，老师你有什么办法么？”

  这我当然知道，冯垣想。

  “没关系的，高考准考证可以打印两次，这次的没了还有一次。”

  闻言张扬不由得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么？”

  “没有老师告诉我。”张扬低下头，掩盖了脸上的神色。

  这样么？冯垣重新认识了这个学校的老师不负责任的程度。

  “没关系，回头老师重新给你打印一下。你先去校医室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吧。”冯垣再次伸手要扶起张扬

  张扬顺势站起身，依旧低着头。

  “还有李然、肖涵予、刘玥、刘梓彤、贺治文、杨正鸣，他们的也被丢下去了。”

  “好，老师知道了。”冯垣一边应着，一边想要扶着张扬往外走。

  张扬却没有跟着走。

  “你不是老师吧。”

  “嗯？”冯垣有些不解。

  “根本没有这几个人。”张扬挣开了冯垣的手，仔细的观察着冯垣。“你也是进入我梦境的外人吧。”

  冯垣意识到，张扬可能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有偶尔才会沉沦在梦境里面。

  “是。”冯垣点头，放弃了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们真奇怪，又想让我醒来，又想让我一直梦下去。”赵祈意味不明的说着。

  “你可能不知道，我才是想醒来的那个人。”冯垣看着张扬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一直在梦境里不好么？什么都能实现。”张扬问

  “但是梦境是虚假的。”

  “你看这个梦境，有哪里不真实么？”张扬同样直视着冯垣的眼睛。

  “我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不真实。”

  张扬闻言像笑了笑。

  “不，你也可以是真实的。”

  听到了张扬的话，冯垣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已经迟了。身后的成阅理已经走进厕所，在他走近的一瞬间，晕眩感同时向冯垣袭来。

  什么意思？想要让张扬梦下去的是成阅理？冯垣抵御着脑海中的晕眩感，恍惚中，周围的环境再次消散，回到了进入高考考场之前，张扬和成阅理正相对而立。

  赵祈呢？冯垣转动身体，看到赵祈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冯垣一下子想到了彻底融入梦境的江永诗和孙琦。激愤的情绪一时间冲散了头脑中的晕眩感，他直接一拳揍向了成阅理的脸。

  “你把她怎么了。”

  成阅理猝不及防的被一拳打掉了眼镜，目光也看向了躺在地面的赵祈，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你可以猜猜。”

  冯垣直接学着之前赵祈打架的样子，又是一拳打了过去。成阅理直接躲开，失去了眼镜阻挡，他脸上的温和早已消失，眼中满是深不可测的情绪。

  张扬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赵祈，走过去轻轻的试了一下她的鼻息。

  “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

  张扬并没有阻止冯垣的行为，而是对着成阅理低头说着。

  冯垣听到张扬的话语，找回了些许的神智，瞪了一眼成阅理之后跑到赵祈的身边。

  成阅理捡起被打掉的眼镜重新戴上，又变成了之前的温和模样。

  “是么？”

  漫不经心的应着，成阅理的目光看向冯垣和赵祈。

  “这不是还有两个？啊，还有一个因为胆小没过来。”

  冯垣只来得及扶起躺在地上的赵祈，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了手表里鹤学远的名字，他还在。

  “你一开始也没说要留人。”

  张扬继续低着头，像是有些沉闷。

  “也是。还要谢谢你给我展示了这么多的校园细节。”成阅理一边说着，一边拍上了张扬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

  冯垣听不懂两个人的对话，只能挡在赵祈的面前，心里想着，这次怕是要失败了。就是不知道成阅理到底是什么人，可以给张扬一个他想要的世界，他有什么依仗可以这么说，这个权限甚至比梦境系统还要高。

  冯垣一边看着张扬和成阅理，一边拼命的想着破解之法。明明张扬醒过来了，但是梦境却没有结束，这里面成阅理一定做了什么。

  身后的赵祈动了动，睁开眼睛的视线对上了正在低头的张扬。张扬看着醒来的赵祈，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些明确的情绪，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冯垣的方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揍我。

  刚醒来的赵祈根本没有任何的意识，好在冯垣注意到了张扬的嘴型。直接攥紧了拳头，趁着成阅理背对着自己又狠狠的揍了一拳，然后下一拳打在了张扬的脸上。

  这一拳的力量可能是有些狠，张扬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周围的场景随着张扬的晕倒再次变换。

  周围是人来人往的学生，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自己的身份证和准考证等重要物品。

  冯垣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里也拿着一个袋子，但是袋子里面的证件上写着张扬的名字。这应该是张扬给的最后醒来的机会了。想到这里，冯垣开始在一堆学生里面啊找着张扬的身影。

  但是每个楼层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张扬的身影，还剩下天台没有去，冯垣走到楼梯口直接用手拽开铁门走上了天台。

  天台的围栏外面，张扬正站在那里，一如之前的江永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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