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银子，简单来说是一种借贷银子。春天的时候农民手里没有钱买种子，朝廷就要拿出一部分钱借给他们买种子，首先保证农耕能顺利进行。

  等到秋收了，再以极低的利息将银子还回来。当然根据每户的田产和人口的情况，能借贷的银子也是有限的，以保证这部分钱能切实用于农耕。

  五皇子细细听吴来兴解释，“本宫之前没听说过，是最近才推行的吗？”

  “还没有，下官想和您商量一下再上奏折，不知五皇子是意下如何？”吴来兴毕恭毕敬，但意思很明显，青苗银子和直道的银子略有冲突。

  “你学坏了！”五皇子肯定地道。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吴来兴时的模样，那时候在户部，他被前一任户部侍郎责骂，因为性子耿直不肯屈服，所以一直不讨好。

  如今都能给他挖坑了，这个问题无疑让五皇子选择保大还是保小。

  吴来兴憨憨笑着不说话，凭五皇子怎么说都行，只要给银子就好。

  “这是你们当官的事情，本宫不参与，不过本宫给你点建议。先拿去年受灾最严重的冀州和东北作为试验点，这样户部的压力小些，皇上也容易答应。”

  第一批银子，五皇子出了五十万两，吴来兴拿这个去给老皇帝交差，老皇帝什么都没说，只让工部的人选个良辰吉日开工。

  修直道这件事，老皇帝筹谋了很久，终于能开始，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如果按照计划，六条直道都修成，他的成就一定会赶超父祖，媲美始祖。

  老皇帝心情好，连带着后宫也是一片欢乐祥和，在这种气氛之下，七公主大婚的日子到了。

  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大婚，场面盛大，在公主的仪仗规格里，极尽奢华。

  一时间，七公主的婚事和驸马林尉成为京城街头巷尾谈论的焦点。不管说什么里面都透露着羡慕、嫉妒或是仰慕的情绪。

  五皇子并没有去参加七公主的大婚，只让人将礼物送过去，他跑到白霜这里来找酒喝。

  “好奇怪，你怎么不去参加七公主的大婚，来我这里做什么？”白霜看着有些反常的五皇子，这家伙有心事。

  “婚礼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五皇子回答。

  天气渐暖，花园里已经撤了围炉和防风席，阳光透过凉亭洒在身上暖暖的。

  白霜不知五皇子的心事，但猜想他大概不愿意细说，便让盛夏拿了煎茶的工具来煎茶吃。

  “没有酒吗？”五皇子问。

  “酒会放大人的情绪，开心的时候喝酒会更开心，难过的时候喝酒会更难过。”白霜回答，“所以难过的时候我会煎茶喝，让自己的情绪稳下来，很多事情想明白也就不难过了。”

  五皇子沉默，他学着白霜的样子煎茶。煮水、调盐、投茶、育华、分茶，最后一杯淡绿色的茶呈现在眼前。

  这是五皇子第一次做这个，以前见人家做，总觉他这个急性子真的等不了一点。

  今天自己做的过程中也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白霜压着他，他早就暴起，太磨叽！

  “尝尝自己煮的茶吧？”白霜开口。

  五皇子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哇，我这杯特别好喝，给你尝尝！”

  五皇子眉眼都是享受的模样，给白霜分了一杯茶。

  白霜端起茶杯轻轻一抿，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感中掺和着一点点咸味……

  哈哈哈哈哈……五皇子捧腹大笑，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将茶煎成这样，也是人才了。

  白霜……

  “你还是尝尝我的吧”，白霜将自己的茶分给五皇子。

  五皇子收起笑容，接过白霜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

  “噗……”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五皇子全吐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轮到白霜捧腹大笑。

  五皇子……

  白霜的煎茶手艺说不上多好，但肯定不难喝。只是刚刚五皇子骗她，所以在给他倒茶的时候，她偷偷往茶里加了些“料”

  五皇子有些无语，就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的女子！

  “说说吧，今日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白霜收起笑容问。

  “没有，我只是感慨做皇家人的命运，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别人给的都是不想要的。”五皇子说着又想起七公主在上轿前哀泣的眼神。

  从而想到自己，他的幸和不幸都来自他的身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感慨，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七公主的心上人是谁？”白霜问。

  “姬子书，姬卓敏的堂兄，惊才绝艳一般的人物，说实话，不论身份的话，小七配不上他。”五皇子回答。

  “那，前段时间来齐王府辅佐齐王的几个姬家子弟里面，有他吗？”白霜问。

  “没有，他是真正的君子，肯定不会来。”五皇子回答，“姬家还有很多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堪比当世的大儒。这也是父皇一直不愿意对姬家出重手的原因。”

  姬家内部又分为两派，一派潜心治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派为了姬家的长远发展，谋求出路。

  “还好你烧的只是姬家的厨房和不甚紧要的仓库，你若烧了藏书楼，别说我了，只怕父皇想要保你都不太保得住。”五皇子解释。

  “我虽不知姬家的根底，但也是有底线的好吗？烧藏书楼我还真干不出来！”白霜解释。

  她也是为了给白雪争取时间不得已而为之。

  初春的早晨，露珠晶莹剔透地滚在嫩绿的叶子上，透过阳光散出七彩的光。

  白霜刚刚起床，花园里，春天的早晨每天都有惊喜，小草比昨日旺盛了，葡萄发出小小的芽儿，花园里处处透露着生机。

  “小姐”盛夏从外面匆匆进来，一脸严肃，“奴婢刚刚出去买菜，听说七公主的驸马……暴毙而亡。”

  白霜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没听错？”

  “没有，现在满大街都在说这件事呢，我还特意去了趟公主府，公主府门前已经挂上丧仪。”盛夏回答。

  “有消息吗？怎么死的？暴毙是怎么毙的？”白霜问。

  “这个还不知道，皇后一早派人去守住公主府，什么风声都传不出来。”盛夏回答。

  “去问问司渊明。”白霜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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