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连累了阿远。”

念及至此，文王不由得面色怆然地道。

“感谢慕大姑娘据实以告，本王……这便先行告辞。”文王此刻不由得攥了攥拳，而后面目阴沉地对着慕锦月行了一礼，而后转身欲走。

文王才刚刚转过身，慕锦月便蓦然出声叫住了他。

“殿下。”

待文王周身紧绷地回过头，便见到慕锦月正眸色清明地看着他。

“殿下这般气势汹汹而去，是要去做什么？去直接杀了雍王，为楚大公子讨回公道么？”

“还是说，对雍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对自己所为幡然悔过，到楚大公子榻前痛哭流涕？”

文王闻言立时身形一滞。

慕锦月所言不差，他此去能做什么？

是能不顾一切杀了雍王，还是能使得他悔过自新、迷途知返？

“殿下明明知道，此番没有实证，即便是殿下告到御前，也是无济于事，还会落得个和上次于威远侯府时一样……意图诬陷雍王的名头。”

慕锦月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文王，沉声道。

“殿下，我们此刻……奈何不得雍王。明知没有结果，还要执意为之，绝非明智之举。”

“与其如此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不如沉下心来思考如何策划个针对于雍王的万全之策，确保一击必杀。”

文王听闻了慕锦月所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若是殿下顾忌着血脉亲情，无法狠心对雍王下手，倒也不必为难。”慕锦月将方才文王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以为文王是有所为难，便继续沉声道。

“但雍王的命，锦月此番是要定了。”

“若是殿下想要阻拦于我……”

“慕大姑娘何以认为，本王会相阻拦？”还不待慕锦月说完，文王便蹙眉看着慕锦月正色道。

“雍王屡次三番陷害于我，于慕候与慕大姑娘，如今更是害了阿远。”

“即便是有血脉亲情在，但理大于情，他如此作恶多端、百死莫赎，本王也绝不会包庇姑息于他。”

“雍王是如此，长平姑姑与安宁，亦是如此。”

慕锦月听闻文王此言，不由得抬眸看向面前面色肃然的文王。

她想不到，文王竟会如此说。

即便上次于国安寺相见那次，她已是明显察觉到文王心性的变化，但却未曾想到文王竟真的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知道文王定能猜到长平公主之死是她所为，无论她的计划多么完美，但却无法骗过文王。

当然，她也从未想过要对文王隐瞒。

今日自两人见面至此时，文王均未开口询问她是否与长平公主之死有关，但她却早便已打定主意，只要文王开口，无论文王对她是质问或是责怪，她都会坦诚相告，绝不会欺瞒于他。

“方才……的确是本王莽撞了。”文王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看着慕锦月又道。

“慕大姑娘说得对，本王即便愤怒滔天、恨不能将雍王碎尸万段，但此刻也是于事无补。”

“慕大姑娘方才说，策划针对雍王的万全之策，慕大姑娘可是已有计划了？”

“还没有完全的计划，只是有了一些想法而已。”慕锦月见雍王此刻终于恢复了素日的冷静自持，这才放缓了声音道。

“锦月想要殿下帮一个忙。”

“慕大姑娘有何需要本王帮忙的，但说无妨。”文王正色道。

“锦月想要入宫，面见当今圣上。”

“面见父皇？”文王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没错。”慕锦月道。

“锦月近日得知了一些消息，想要亲自向圣上求证一番。若是这消息为真，兴许可以借以扳倒雍王，以及娴贵妃。”

“要面见父皇……倒也不难。”文王思索了片刻，而后便对慕锦月道。

“父皇近日以来曾提及头痛难忍，但召太医看了几次也是无济于事，想来，本王恰好可以趁此机会向父皇引荐慕大姑娘。”

“慕大姑娘的医术，父皇是有所耳闻的，想必届时定不会拒绝。”

文王听闻了慕锦月所言，并未追问缘由，而是立时便为考虑她安排，这份信任，让慕锦月心内又是一暖。

“多谢殿下。”慕锦月微微垂头，对着文王福身行了一礼道。

“慕大姑娘何须言谢。阿远……会有此难，全是因本王之故，本王自然要为他……报仇。”

“如今能够助慕大姑娘一臂之力，是本王之幸。若是日后还有本王可以帮忙之处，随慕大姑娘差遣。”

…

慕锦月与文王又聊了几句，前去服药的赵氏便去而复返。

守在门口的灵云灵雨等人看到赵氏返回，便立时通知了文王与慕锦月，待赵氏进了正厅之时，文王与慕锦月便早已转移了话题。

“实在抱歉，让殿下久等了。”

赵氏一进了正厅的门，便对着雍王福身行了一礼，言笑晏晏地道。

“慕夫人不必多礼，身体要紧。”文王淡淡地道。

“快将东西放下。”赵氏起身后，便对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道。

“是，夫人。”

两个丫鬟应声上前，放下了手中捧着之物。

“这是我上次进宫之时，所要赠予皇后娘娘的布料，还请殿下代为转交皇后娘娘。”赵氏指着那丫鬟放下的几匹布道。

“这布料原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料子，难得皇后娘娘喜欢，我便为娘娘寻了一些。”

“劳烦慕夫人，本王定将慕夫人的心意转达母后。”文王对着赵氏微微点了点头，醇声道。

“殿下言重了。”听着文王致谢，赵氏面上的笑意不由得又深了几许，此刻满面笑意地道。

“还有这些，是娘娘最喜欢吃的桃花饼，我亲手所做，还请殿下一并转交皇后娘娘。”

慕锦月看了看赵氏手中极为精美的桃花饼，对赵氏颇有几分刮目相看。

那日她逼着赵氏吐露了她的身世之时，她听得出，赵氏心内其实隐藏着对韦皇后极深的恨意，可见对当年韦皇后逼她换子之事仍是耿耿于怀。

可如今赵氏不仅对韦皇后恭顺无比，竟还愿意亲手做了她们二人待字闺中之时韦皇后最喜欢的桃花饼，如此极尽殷勤，倒是让她很是意外。

“慕夫人有心了，早便听母后提起慕夫人做桃花饼的手艺，今日一见，果然是精美无比。”

文王看着那样式精美的桃花饼，淡然笑道。

“殿下过誉了，我还多做了些，给殿下和月儿一同品尝，殿下请尝尝。”

赵氏话音刚落，另一个丫鬟便端着一只白瓷碟放在了文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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