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源稚生的注视，领头那位男生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甚至本能的想要回避源稚生的凝视。

    虽然他们对于现在的源稚生来说，是那当之无愧的强者，可是他就是会下意识的要躲开不去看那对紫色瞳孔，那种恐惧感无从解释，就像野兽畏惧火焰一样。

    可是这种时候他不能怂，他要是不征服源稚生这野种，怎么号令其他弟兄？

    就见那位带头者上前一步，然后一脚踩在源稚生的头顶，“还真有点骨气啊！可是骨子里跟你就跟你妹妹一样下贱，打你我都觉得脏了手！”

    那位带头者观察着源稚生的表情，希望这小子流露出害怕，急躁，亦或者狗急跳墙之类的表情来，什么样表情都好，就是别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壁垒森严好像你根本不是你在那里打他，而是你们安静的坐在一张桌上喝茶。

    “你打我可以，别把我妹妹扯进来。”

    “源稚生，你的家里人过来看你了，你的外曾祖父……”校长的声音微微颤抖。

    那位老者点燃了一支烟，却并不吸任那支香烟慢慢地在那里燃烧着，烟雾呈现出细线状直上屋顶。

    “那另外一种选择呢？”源稚生反问。

    “我瞎啦！我瞎啦！我被戳瞎啦！”

    “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源稚生打量着面前的华夏老者。

    寂静，久久的寂静，房间里的祖孙俩静默无言谁都没说话。这不该是家人相见的情形他们本该拥抱本该哭泣，本该有着再也不会抛下你的许诺，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那充满敌意的凝视，便如两只凶悍的猛兽的久别重逢。

    此时的源稚生靠坐在角落里，远远地望着那位老者。

    望着外面的一众老师，霸凌源稚生的男孩们一步步退后，恐惧但不敢出声。封闭的器材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源稚生手中的握力计不断砸在带头者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击打声在房间里回荡。

    “你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后人，我不可能看着你和你妹妹白白被利用。”

    那些男孩彻底蒙了，因为不管他们到底如何去对待源稚生。他们的举动都是徒劳的无论多少记重拳落在源稚生头上，那家伙都没反应，仍然一下下地用握力计不断砸着那带头者的脑袋。

    所以源稚生没有给老者好脸色，首先那老者的眼睛里没有关爱，其次这么多年的孤独和痛苦，实在让他无法释怀。

    “我的父亲，是橘政宗吗？”源稚生对面前的老者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那位高胖男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同时疯狂地挥舞手臂，在源稚生身上不断的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抓痕，抓痕很深，连周围的皮肉都翻了起来。

    “你想要建设自己的国家，这我当然认同甚至对你有些钦佩，可你要知道，你想实现你心中的理想，就势必要拥有力量。”

    随着校长离开了房间，房间里面此刻就只剩下祖孙俩。

    “那家伙只能算你父亲养的一条狗，可是这条狗最近也有了噬主的心思，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源稚生轻声地，重复了对方的话。

    “所以想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你们俩就必须迁往新的城市居住。”

    那无疑是位掌握权力的大人物，可是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站出来，任他们兄妹在那里孤独和痛苦。

    “嗯……你长得真的太像你奶奶了，真是张讨厌的脸啊……”老者如是说着，语气里面满是冷漠。

    随后老者起身站在了窗前，背着双手望着窗外淅沥沥的雨。

    “你可以继续选择过这样的生活，或者跟我回华夏发展。”老者低声道，“橘政宗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盯上你是想利用你达成他的计划。”

    至此源稚生终于开口了，那声音嘶哑的不像是一位少年。

    那位领头者隐隐有些得意，源稚生越是不让他在那里说，他就偏要说。

    “你奶奶当年很叛逆，跟你爷爷私奔然后生下了你的父亲，然后你的爷爷就带着你的父亲回到了日本，再然后……你父亲就生下了你们兄妹。”

    器材室外面的校长和老师，默默地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切，直到源稚生精疲力尽然后木然地骑在霸凌者身上，仰面朝天将那握力计从手心里随意的丢弃。

    “嗯？选择的机会？”

    “哼……橘政宗？”老者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

    其实他的眼球没有受伤，鲜红的视野里源稚生那对野兽瞳孔还是那么清楚，直到这时源稚生的目光仍然安静，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不想要权力，”源稚生轻声说，“我觉得我们这样生活也很好……”

    几分钟后，被校医包扎好的源稚生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见到了校长口中自称是他外曾祖父的男子。

    随后他举起手中的握力计，以那稳定的频率反复地对方的脸，任凭其他男孩在那里如何拉他打他，他也不为所动，活像是打制石器的原始部落战士。

    “你想要摧毁他对么？用握力计，用你的手中唯一的武器，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当时握住武器，就是握住一种权力。这世间总有些人是你讨厌的，可通常你只能默默的在那里忍耐，因为你并没有摧毁对方的力量和本钱，忍到某一天，你死了，讨厌也就不复存在了。”顾随风冷声道，“可是假如掌握了权力，你恨谁谁就得死；并且反过来你爱谁那个人自然就会幸福。这世界归根到底，其实是为了那些掌握了力量的强者而存在的。”

    “比起去华夏，我更想留下来，建设东日让它变得强大。”

    “直到那一天，你和你的妹妹才真正可以算是我的后代。”

    显然这是他们初次见面，因为在此之前源稚生根本没有见过他。

    闻听到源稚生的回答，幻化成老者的顾随风不由得笑道。

    那位来自华夏的老者，此刻正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背后是沾满了暴雨水珠的玻璃窗。

    那是一张消瘦的面孔，然而却有着超出他应有年龄的彪悍的身材，带着染色的眼镜梳着略显凌乱的白发，那老者平静的时候像是石头，行动起来透着野兽般的气息如一堵钢铁的墙壁展开，坚不可摧。

    那位高胖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在那里用力践踏着源稚生的脑袋，忽然那位高胖男孩惊恐的发现，自己踏不下去了，因为此时的源稚生已然举起了双手，抓住了那高胖男孩的脚腕。

    随后源稚生突然用力，从骨子里面陡然迸发出了凶兽一样的力道，源稚生狠狠的拉扯着他的腿，他失去平衡，那男孩仰面倒在了地上。源稚生就像一只练习扑击的幼狮那样扑了出去，骑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手中紧紧的握着器材室里的握力计，重重地砸在那张胖脸上。握力计隔着脸上的脂肪层和面骨撞击，砰砰作响。源稚生使出的力道是如此之大，第一击就打碎了高胖男孩的眼镜，玻璃碎片把眼眶周围的皮肤甚至都划破了，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刚刚打那位胖小子的时候，你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跟我回华夏，在那里你和你妹妹会像是你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接受专业训练以掌握权力，你将成为我的助手。也许有日后你的名字会世界皆知，世人有的人爱你有的人恨你，但更多的人恐惧你。”

    “藤原老师！藤原老师！快救我！”

    “我这次之所以来找你，只是想给你和你的妹妹一次选择的机会。”

    闻言源稚生没有回答。当时他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他的神经像是被火烧着那样痛，只想把握力计砸在那胖子的脸上泄愤。

    “毕竟，你我之间隔了两代，几天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位曾孙存在。”

    “你妹妹就是一下流胚子，我妈说了伱的妹妹就是一狐媚子！长大以后肯定是那风流成性水性杨花的碧池！”

    鲜血一丝丝地溅到他脸上，血很红他的脸色很白，红与白交织如此狰狞，浑如那地狱深处的恶鬼一样。

    见到藤原老师后，那高胖男生就像是突然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发出惊呼，这声音此刻反而是成了藤原老师的催命符。

    闻言老者转过身来，话语里没有半点的温情对源稚生表示。

    此时的源稚生就像是疼痛的介质，痛苦从男孩们的拳头上传到源稚生身上，再由源稚生砸进带头者体内，带头者嘴里喷出的血却越来越多，沿着领口，滴滴答答的往下不断坠落，源稚生的领口上也都是血那是从他自己嘴里喷出来的。

    “你如果觉得，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的心里觉得亏欠了你们，想要对你们有所补偿那你想错了。”

    曾几何时，源稚生也曾想像过，自己血亲的模样，在源稚生的印象里，他的血脉至亲大抵都是些不负责任的家伙，所以那些家伙才抛弃了妹妹和自己。

    可现在出现在源稚生他的面前的，却是这样一位野兽般的老者。他虽然只是在那里穿了一件黑色风衣，却如同穿着嶙峋的钢铁铠甲一样。

    就在这时候，器材室的大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外面是白昼般的灯光，校长带着像是见鬼了一样的藤原老师，还有其他一众的老师抵达了现场。

    “就像你刚刚被那些孩子霸凌一样，就算你的口号喊的再响，没有力量，你只能是在那里被动挨打。真理不是谈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闻听完顾随风的话语，年幼的源稚生突然低下了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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