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列车缓缓驶入北京西站，叶昭跟母亲已经说好，等大家都下完了她们再下，省的挤来挤去。

叶昭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京城入眼绿色不多，人们穿得也更厚一些，叶昭已经跟母亲换上厚外套了。

这时候有人敲窗户，叶昭定睛一看，是许阿姨。

许凝茹透过窗户看到叶昭和林岚，高兴极了，见两个人还坐着，敲了敲窗户招了招手后，立刻上了车厢。

“凝茹，你怎么上来了，这么多人多挤啊。”

“我看到你们两到了，一分钟都等不了了，等别人下去了咱们再下，老二喊人啊。”

一个个子很高但有些瘦弱，白白净净戴着一副眼睛的年轻小伙子站在许凝茹是身边儿，看着他跟顾宴廷有些相识的五官，叶昭猜到这是许凝茹的二儿子，听说比顾宴廷小了五岁。

小伙子乖巧地对着林岚喊了声“阿姨好”，然后看着叶昭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你这孩子，喊姐姐啊，这以后……”

想到儿子和丈夫的叮嘱，许凝茹立刻打住嘴里的话，“我家二儿子，顾宴航，70年一月份的，岚岚你喊他航航就行，还有个小姑娘，顾北佳，在京城二外读书，今天有课没来，不过晚上一起吃饭。”

顾宴航看了眼叶昭，没想到大哥的女朋友这么小，看着比自己都小，这声姐姐更喊不出口了。

“航航跟我家昭昭是一年的，不过我家昭昭是十一月的，航航大一些。”

“你看吧吗？你还让我喊姐姐。”

许凝茹瞪了儿子一眼，“让你喊姐姐，就得喊姐姐，这是辈分，叶昭是你大哥对象，你不喊姐姐难道你还想喊妹妹，信不信你大哥锤死你。”

想想不是很熟悉，但很有压迫感的大哥，顾宴航默默垂下眼光，对着叶昭喊了声姐姐。

叶昭从顾宴航的眼底看到一丝惧怕，难道顾宴廷就现在这副样子，还能揍弟弟？

“许阿姨，你家女儿的名字，是取自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吗？”

许凝茹笑道：“看看，还是昭昭有文化，我家小姑娘的名字是你顾叔叔起的。”

叶昭点点头，“好名字，让人眼前展开一幅画卷，北方有个漂亮姑娘，独立与世俗之外，美貌倾城倾国。”

听着叶昭夸赞自己女儿，许凝茹简直乐开了花，“什么倾城倾国，不给我找麻烦就是好的，走吧现在人少了，咱们下去吧，航航给你林阿姨和昭昭姐姐拿行李。”

顾宴航利索的拉过叶昭身边儿的两个大黑箱子，一手一个拉着下车。

“这个比较重，你慢一点，别摔着。”

叶昭说完后，顾宴航脸红了，下列车台阶的时候要拎起行李，刚才他居然没拎动，还好大嫂说比较重，他咬咬牙使出浑身力气，终于踉跄着把两个箱子拎下去。

“你看看我这二儿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跟宴廷完全没法比，一点活都干不动。”

“现在的孩子又不像咱们以前，还要干农活，现在的孩子们是长在红旗下，没干活重货，力气不够正常，再说航航这就不错了。

就是瘦了一些，多吃点长胖些，肯定有力气。”

“要我说还是昭昭好，比航航还小呢，人家已经去沪城参加商贸会，还跟外国人谈订单，不像我这儿子，一直跟在我和老顾身边儿，独立性太差了。

对了昭昭，你妹妹佳佳学的就是外语，她学的是英语，到时候你好好教教她，我看她英语说的不咋地，你听听看她学的到底咋样，每天回来听那些英文歌，也不知道她听得懂不。

岚岚你不知道，佳佳也让我头疼，一点没有昭昭懂事乖巧，我问她唱的歌什么意思，她跟我说什么你又听不懂，你说说气人不。

那我们的当年学的俄语，我当然听不懂英语了，我还会唱俄语歌呢，她不也听不懂，养的这三个孩子，老二老三最让人操心，最不听话，老大倒是懂事，就是不怎么与我们亲近。”

许凝茹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不过这不能怪老大，这全都怪我，现在我能天天守在老大身边儿，心里就特别知足了。”

林岚拍拍许凝茹的手，“凝茹，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跟自己不亲呢，宴廷的生长环境，养成了他感情不外露的性格，其实那孩子心里肯定很亲你的，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有了林岚的安慰，许凝茹心里舒服多了，“还是你来了好，我都有人说说话了，我家老顾也是不爱说话，老二老三只知道气我。”

顾宴航无语，自己和妹妹又躺木仓了。

叶昭见顾宴航无语望天的动作，忍不住低头扯了扯嘴角。

几人出了站后，许凝茹带着林岚来到车子前，司机下来帮着顾宴航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一行人上了车。

顾宴航自然是坐在副驾驶处，许凝茹林岚还有叶昭坐在后一排，许凝茹拽着林岚的胳膊就没松手，虽然许凝茹比林岚大一些，但她因为从小家庭环境不错，被丈夫一直宠着，反而比林岚活泼许多。

而林岚因为从医多年，严谨惯了，加上家庭原因，十分成熟冷静，这也让许凝茹对林岚有一种依靠感，觉得林岚跟自己丈夫一样，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什么事情都能考虑的面面俱到。

“凝茹，先送我和昭昭去招待所，就在宴廷所住的协和医院的招待所。”

司机得到指令，车子缓缓发动起来，九十年代的京城风景也在叶昭面前缓缓展开，跟中部城市武市有很大区别，京城的道路确实更宽更好，但放眼望去，绿色不如武市多，更别提武市大湖小湖，处处看湖的景致。

十一月的武市还是秋天，可十一月的京城已经进入初冬，温度更冷更干，有种刀片拉皮肤的感觉，人们也穿得更多，年纪大的老人棉袄都拢上身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医院招待所，林岚拿着介绍信来到前台，很快办理了入住手续，顾宴航又帮着把行李送到房间里。

“谢谢你，一个人拎两个行李，虽然是拉杆箱，但其实挺重的。”

“你这孩子说话啊。”

顾宴航还没来得及开口，母上大人的嫌弃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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