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沉沉的眸光看了一眼楚羡，最后还是先走了。

姜晓云是最后出去的，不过她也是最冷静地，众观全局，事情比她想的要平静的多，事态的发展也平和的多，倒是避免了更多意外的发生。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楚溪西直视着楚羡，带着几分哽咽地说：“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已经是过去了，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我第一遍问你的时候，你不愿意把全部的实情都说出来。”

“为什么要闭口不言？”

“还有，你说的这些，爷爷奶奶是不是也知道？”

楚羡面对黄导的时候有种颓然的平静，唯独在这时候，不敢看楚溪西的眼睛。

楚溪西抽泣着抓住他的手臂：“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

楚羡睁开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动了动嘴角：“因为……你妈妈的病情很不稳定，我不能在那时候刺激她，所以，我不能说。”

“对不起，溪西。”

“你猜的也没错，你的爷爷奶奶对于当年的事情是知道的。”

楚溪西声音微微带着几分颤音：“所以……你们就一起瞒着我？明明可以把所有的实情都说清楚，却选择在那时候一起瞒着我？”

“你说不想刺激妈妈的病情，所以你是觉得我会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依然会缠着你们，会一直赖在楚家不走？”

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几乎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楚羡突然就慌了：“不是这样的，

溪西，你听爸爸解释……”

楚溪西心里彷佛被什么抽空了一样，她脸上带着几分苍白和麻木，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用沙哑地声音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也不想再听任何解释。”

该解释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不过是一种找补。

她不想承认，但是十多年的时间，她在他们的心中依然还是不被信任，不被接受。

“爸爸。”她抬头，直视着楚羡，“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溪西……”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早就死在十多年的那个雪地里。”她说到这里，连哭带笑的，“谢谢你，让我活了下来。”

楚羡张了张嘴，看见她眼中的决心和生疏，心如刀割，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之前，我一直都抱着期望，我希望我们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依然还是父女，我跟妈妈还能够回到过去。”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变了就是变了，再也不可能复原。”

她说着，泪水从眼里滑出来，她扬起笑容：“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幻想了，那些事情已经彻底地成为了过去。”

她说到最后已经哽咽的泣不成声，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笑。

楚羡有一瞬间恍然，想起楚溪西还小的时候，即便受了委屈，也依然是乐观开朗的安慰自己，那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委屈难过的哭了，眼神还是那么

的坚强，好像永远都不会被打垮一样。

“至于妈妈那边，您真的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去打扰她了。”

她后来打过几次电话，是想解释，也是想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可是她现在才清醒过来，矛盾一直都存在，而且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单单是她一个人就能够化解的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明明是该难过的事，可是另一方面，她发现自己竟然也轻松了许多。

大概，是她不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了吧。

这样很好，她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与此同时，刚刚迈出了房间，关上门的盛青黑着脸把姜晓云拉到了另一个房间。

黄导蹙了蹙眉，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姜晓云极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大的出奇，根本挣脱不开。

“盛青！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盛青气笑了：“你问我要干什么？我倒是想问你，是谁让你把楚羡带来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的私事，你凭什么插手？你以为你是谁？”

“所以呢？你想让事情一直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这么纠缠下去？”姜晓云听着他的话也来了气，厉声说，“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你，可是你凭什么拖着溪西下水？”

“她的未来凭什么要因为你，因为你们家那点破事被拖垮？你看不见她有多累多难受

吗？就这样你还敢说她是你的妹妹？”

“在我看来，你连最基础的分辨情绪的辨别力都没有，你除了逼她选择你还做过什么？”

姜晓云的话一句句的彻底撕开了他这些日子的伪装，把他所有的面具都硬生生地从他脸上撕下来，血淋淋的，又真实的过分，让他安静的竟然再没了反驳的话。

姜晓云趁机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她揉了揉酸痛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现在能清醒一点了吗？”

从一开始，姜晓云就知道他想要找妹妹，只是一个执念，里面未必有多少爱。

可以说妹妹只是一个目的，他需要的是那个过程，至于妹妹是谁，经历了什么，他从来不关心，因为他关心的只是他自己。

姜晓云作为旁观者，从沈北辰的话中，能够感觉出来他心里一直化不开的冷漠。

起初，她以为，兄妹之间，时间久了，一定会有所改变，然而，她忘了盛青就是一个畜生，他冷漠的跟一座冰山一样，谁也融化不了他。

想到楚溪西前段时间被逼的几乎怀疑自我，她就后悔，她一开始就不该认识这疯子，不该让他们搭话。

“你懂什么。”盛青彷佛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沉默地蹦出这么一句。

“是啊，我不懂，所以，你们家的矛盾为什么要一个孩子来承担，溪西已经走丢过一次，还不够吗？你还想让她怎么样？”

姜晓云皱眉，这一大家子，都始

终沉浸在过去之中，楚溪西跟他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所以，他们之间的气场才会那么的格格不入。

没有人想要被困在过去，楚溪西也是在奋力的挣扎。

“这些话我只会说这一次，你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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