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尉迟苏却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两人的身后。

  任续立即会意，微微侧身便向身后几名士兵下令道：“退后五步。”

  “是。”几名士兵不敢耽搁，立即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向后退去。

  等两人身边没了旁人，尉迟苏这才开口道：“此是付将军所吩咐，前营之中务必要脏乱，至于原因，将军只说了要外松内紧，其余末将也是不知。不过任将军、王军侯放心，咱们的营地实际已经往后挪动了两排，外面虽然看起来破烂，但实际并不影响营内的活动。”

  “外松内紧？”一旁的王戟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打乱前营算是外松了，内紧呢？”任续也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闻言，尉迟苏并未回答，却是循着身后的脚步，一边侧过了身，一边身笑着对二人笑道：“内紧，这不是来了吗！”

  透过尉迟苏让开的身位，两人朝营内看去，却正见到军侯贺护朝他们款款走来。

  “呵，这还真是巧了，全都在营门前碰见了。”王戟不由得笑着感慨道。

  闻言的尉迟苏却并未出言，而任续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可不是巧合。”一声略带粗犷的声音却是打断了任续的思索。

  发声的不是来人贺护更是何人！

  “见过任司马，王军侯，尉迟军侯。”

  “贺军侯。”

  双方随即纷纷见礼道。

  见礼过后，任续也是当即问道：“军侯所言不是巧合，这是？”

  “无他，将军有令，外松内紧。军营二里范围内不许外人窥探，无将军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营寨，因此你等还未归营，吾便已经知晓了。”贺护也是当即答道：“此来，也是奉将军之令，来接你等入营的。”

  “原来如此。”任续与王戟闻言也是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外松内紧”四个字刻入了脑海。

  “任司马、王军侯，请入营吧。付将军还在中军等着接见吾等四人呢。”贺护随即继续说道。

  “好。”没有丝毫迟疑，两人也是立即答应道。

  很快，将军械等物安排妥当之后，四人也是联袂来到了中军帐外。

  帘幔早已经被亲兵撩起，四人也是坦然地鱼贯而入。

  “见过付将军。”四人依次站定，随即齐齐见礼道。

  “好。”刚刚将竹简刮好，付燚也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免礼。”

  随手将竹简卷起放到了一旁，付燚也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最新的要求，贺军侯已经传达于你二人了吧！”

  “是。”任续立即抱拳代为答道：“贺军侯已经传达，将军要求全营外松内紧。”

  “嗯。”付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接着说道：“至于原因，我现在没法告知你们，等到了时候，你们自然会明白。”

  “是。”四人齐声答应道。

  “你们也清楚，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编练降卒。”付燚随即继续开口道：“如今军械已备，接下来，我们的主要任务便是编练降卒了。不知诸位可有好的建议？”

  闻言，任续几人也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眼神中都有些惊讶。

  无他，些年里，荆州军收服的曹军虽然不成建制，但也不在少数。如何收服降兵，早就有一套标准答案，何须发问？

  什么？关将军这些年都打的败仗，哪里来的降兵？

  嗯，我只能说，史书上或许有春秋笔法，但战线不会骗人。

  从赤壁战后的江陵城，到如今的襄樊战场，其间距离何止百里。

  总不会是曹魏觉得这膏腴一般的荆州之地，也不过是块食之无益弃之可惜的鸡肋吧？

  更何况，曾经的荆州方面军总司令乐进，如今却去合肥当了个副司令，你不会以为曹老板会无端给乐进降职吧？

  而一贯以进攻凶悍著称的曹仁曹大将军，如今却是困守樊城，你不会以为曹仁是喜欢玩沉白马的行为艺术者吧。

  还有《三国志》中，“羽，威震华夏”的形容，你不会认为区区几个蟊贼的响应就能得到如此评价吧？退一万步讲，那些惯常善于审时度势的蟊贼，会这么信任一个一個频频败仗的将领吗？

  更别说，一个经常败绩的将军，需要魏、蜀、吴三方齐齐用力，才给摁死吗？

  显然，这些年，关将军的战绩绝不像晋朝的史书中那般潦草。

  自然，也只有不断在战争中取得降兵，关将军才能在皇叔带走了大量兵员入川之后，依旧以雷霆之势威压襄樊。

  也自然，在这个过程中，荆州军早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处置降卒的基本操作链。

  这些，不仅付燚知道，在场的几位军侯以上级别的人员也都知道。

  只是，既然付将军发问了，几人却也不能不答。

  当即，任续也是再度抱拳答道：“禀将军，末将以为，此番降卒多为北地之人，一则刚来江陵，有水土不服之困，二则其家属多在北地为质，要其投降恐是不易，或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待以时日，辅以田耕，断其所念，以至归诚。”

  “嗯。”付燚微微点头却并不做评价，反而是对其他三人问道：“尔等以为呢？”

  闻言，军侯贺护也是抱拳答道：“禀将军，末将以为任司马所言有理。其人虽已远离北地，一时之间却未必能断思乡之念，加之伪魏以家人为质，便是有心投降，恐也不敢。如今便去劝降，恐怕效果不佳，不若待些时日，或可事半功倍。”

  “嗯。”付燚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最后的两人。

  “末将也以为任司马与贺军侯所言有理。”本不欲发言的尉迟苏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见几人都已经答过了，而付将军的目光也扫向了自己，王戟也只能抱拳答道：“末将愿听将军号令。”

  话音落，倒是引来了其余三人略带诧异的目光。

  无他，唯命是从，虽然不算个贬义词，但毕竟标准答案就在那，却也无需如此说话。

  难道付将军还能有比关将军更好的办法不成，这不是把付将军架在火上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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