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琛没有辩解。

  因为汪明月针对的人，是她，林致。

  “既然是汪明月指使，那她有没有说Sarah在哪儿？”

  “她只是指使，所以并不知道Sarah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

  林致低哑着嗓音，浑身都在颤抖。

  过往与汪明月的交集，一幕幕闪现眼前。

  她揪着被褥直发颤，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势要将罪魁祸首汪明月碎尸万段。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傅兰琛，Sarah是你的亲骨肉，她还是个孩子，……”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

  电话挂断，林致久久无法入眠。

  这段时间，失眠已成常态，几乎都是靠着药物睡两三个小时。

  懒得起床去弄开水，林致就这么躺着，望着漆黑的帐篷顶，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的录制，根据剧本，艺人演员要去寺庙帮忙打扫，了解佛文化。

  林致在那里再次见到上两次，她来祈福售卖挂牌的女人。

  这一次，她穿着僧人的衣服，手持一把大扫帚在清理寺院。

  一行人经过，她停下来时，目光与人群中的林致对上。

  彼时，象征性相视一笑。

  林致转头，神情恢复淡然。

  第三次碰见，她总觉得女人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因为要录制两天，艺人演员的生活用品全部由助理工作人员搬到寺院专门准备的宿舍。

  录制期间休息，林致返回宿舍，在后院碰到正在水井旁打水的女人。只见她将一根很粗的麻绳系上铁桶，然后丢进砌了石块的水井，不一会儿，一桶清澈的泉水提了上来。

  林致不解。

  明明旁边不远处就有自来水，为何还要人工打水？

  出于好奇，她停下脚步。

  女人连着提了两大铁桶水，分别放到一根扁担的末端，随之丢开提桶的麻绳，弯腰捡起地上的扁担时，发现有人在看她。

  四目相对，女人从惊讶中转为微笑。

  林致扬唇，朝她走近，“有自来水，怎么还要费劲挑水？”

  女人将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井水甘甜。寺院做饭吃水，都是从这里挑。”

  林致讶然。

  女人转身蹲下，她马上帮忙。

  “每天要挑几次？”

  “平常就师父们吃饭喝水。现在来了一个剧组，人多了，这几天可能要一天六次。”

  “和……，师父们怎么不挑？他们毕竟是男人，力气大。”

  “他们都是出家人，每天要诵经。能收留我住在这儿，再不帮忙干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林致知道她这样肩膀很累，忙催促：“那你赶紧挑回去吧。”

  女人回身，刚走两步，又停住将水桶放下，“林小姐。”

  前两次，她看到林致在挂牌留的名字。

  林致准备回宿舍，闻声，回头。

  “怎么了？”

  见她欲言又止，林致踱步走近。

  女人这才开口，“你的孩子……，找到了吗？”

  林致紧抿着唇，摇摇头。

  女人叹气，“现在社会科技发达，一定能找到。”

  她挑着水离开，林致站在原地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接下来，女人知道林致是明星演员，每次看到她的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欢。

  录制休息的时候，女人主动过来跟林致搭讪。

  助理温宜本想拦着，被林致一个眼神劝退。

  女人冲助理做个不好意思地动作，随之在林致身边的椅子坐定。

  “我听说，你是丰城人？”

  她主动问。

  林致原本在看手机，索性关了，“是。”

  “那你知道盛家吗？”

  林致微怔，“知，知道。”

  女人忽然收了视线，敛着眉眼，似是有些纠结什么。

  林致纳闷。

  环顾一圈，其他艺人都在吃吃喝喝，与自己的助理闲聊。

  她的目光收回，再度落在女人这里。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称呼？”

  “我姓梅，梅霜。”

  林致眼眸闪烁着一丝诧异。

  明知还挺特别。

  “你打听盛家做什么？你跟盛家什么关系？”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女人淡笑着，不愿再多说。

  林致不好多问，还是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丰城距离这里不是太远，你要是想去丰城，可以到山下拦车，问问可不可以稍上一段路。”

  女人摇头，“太麻烦。”

  林致见她似有难言之隐，马上转移话题，“你没有家人吗？怎么会住在寺庙？”

  女人望向远方，“我从遥远的地方来，途经寺庙，身无分文，得大师收留。离开这里，我真不知道去哪里。”

  林致对于她的话，有些云里雾里。

  二人也没聊太久，导演组的人就来喊开始录制。

  一天下来。

  在宿舍休息前，林致接到大卫的电话。

  “汪明月被公司软封杀了。”

  黑暗里，林致凝视着某一处，眼神冷厉，发着狠劲。

  好半天，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傅兰琛做的，她活该。”

  大卫狐疑：“她不会跟Sarah的失踪有关吧？”

  林致狠道：“是她的指使。但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恶毒，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傅兰琛此前有个初恋，汪明月是他初恋的表妹。”

  “你说什么？”

  大卫这个消息，对林致来说是个意外。

  大卫接着说：“我昨天回公司，偶然听到的。既然傅兰琛能软封杀汪明月，证明对那个初恋也没任何的顾虑。倒是他一贯的风格，冷酷无情。”

  林致静静听着，任由微凉的晚风吹乱她的头发。

  好久，她问：“你现在是不是在丰城？”

  “在。这几天都不会去外边，少了一个汪明月，我的工作也减轻了。不过，她那个准备收尾的戏，要换演员，后续我得跟着。”

  他在电话那端絮絮叨叨，林致无心再听，反而自顾地说：“我明天回去，你帮我约傅兰琛那个初恋。”

  大卫惊呼：“什么？你……”

  “应该叫南栀。”

  林致深知汪明月的所作所为，绝对跟那位南栀有关。

  她没想到，电视里演的狗血剧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一开始，傅兰琛跟汪明月走的那么近，她就应该想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傅兰琛看在初恋的份上，对初恋的表妹格外的照顾。

  既然如此，她要亲自问南栀，她的Sarah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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