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习来得太晚，换钱是来不及了，明落尘也不指望他身上能有多少钱，于是她问的是，“善空大师借了多少钱出去？”

　　“三千。”

　　“三千万？”

　　“三千，没有万。”

　　明落尘表示不想说话，可善习接下来的动作和说的话让她气不顺，想打人。

　　善习刚才忙着赶路没注意看，这会儿他低头看到破烂的袈裟，他慌忙地摸衣兜，结果衣兜破了，“我的钱，全没了！”

　　“多少钱。”明落尘忍着没打人。

　　“八十七块。”

　　明落尘捏眉心，“你全身家当就八十七块钱？”

　　“本来是三千零八十七的。”善习郁闷。

　　“关键是人家不还钱！”明落尘气恼地用手戳着善习的肩膀，“你的钱呢，一点存款都没有吗？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就你师父那抠门的样子，你不留点自己以防万一，你还指望你师父养你？”

　　“师父也没钱了。”善习替师父辩解。

　　明落尘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你一分钱都没有，你别去了。”

　　“不，我一定要去，明姐，你先借我一点吧。”

　　“不借，我不认识你。”

　　“明姐，明姐，明姐～”

　　明落尘忍着打人的冲动，“好好说话，借多少。”

　　“我也不知道，上去再说，可以吗？”善习一秒变得正经，“谢谢明姐，善哉。”

　　明落尘看到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没忍住，弹了他脑门一下，“假正经。”

　　“明姐，给我留点面子。”

　　明落尘到底可怜善习，没再说什么。

　　**

　　晚上八点，聚集在阴阳巷前的几十个人排成一列队伍，井然有序地跟随苍正阳走进旁边的走阴。

　　明落尘注意到，每八个人后必是玄明学院的人。她快进入走阴的时候，青岚插到了她的前面。

　　行走中，青岚回头看了明落尘一眼，“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明落尘笑着说。

　　青岚问完一句就转头回去，他陷入了黑暗。

　　明落尘接着迈入黑暗，她听到了前面呼啸而过的风声。

　　走阴里面怎么会有这样强劲的风？

　　越往里面走，明落尘越觉得不对劲，他们好像走的不是走阴。

　　明落尘觉得很奇怪，刚想问怎么回事，只见前面的青岚突然失去了踪迹。下一秒，她在严如雪的眼里也失去了踪迹。

　　黑暗到光亮，只有一线距离。

　　明落尘伸手挡了一下眼睛，实在是突如其来的亮光有些刺眼。

　　几秒钟后，双眼适应了亮度，明落尘放开手。

　　巨大的石台上，台面用古老的符号刻画着神秘的符纹。石台中间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闪烁着密集的琉璃光彩。

　　石柱的顶端冒着一团烈红火焰，即使人站在石台边缘，与石柱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依然能感受到火焰的炙热温度。

　　明落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有人陆续出现，但再往后面，是一处深渊。

　　终于，全部人到齐。

　　苍正阳往前走到石柱旁，他高声说道：“这里是连接下界和中界的空间石台，下面就是空间裂缝。只有穿过空间裂缝，才能抵达中界。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不会在这里说明。等到了学院，你们的第一节课就是了解整个世界。”

　　“现在，请你们往前，彻底进入石台的阵法中。穿越的过程会有些失重感，请大家不用惊慌。时间大概一刻钟左右，希望你们不要迷失在空间裂缝里。”

　　苍正阳说完话，众人纷纷走进阵法当中。

　　苍正阳扫视一遍，确认众人都在阵法中，他伸手按在石柱上，开始低声吟诵古老的咒文。

　　明落尘听不懂咒文的内容，但她能看到石柱上的火焰愈烧愈烈，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火焰中窜出一簇火苗。火苗点燃了石柱上的琉璃光彩，顺着石柱往下蔓延。

　　火苗避开了苍正阳的手，从石柱上燃烧到石台上，沿着符纹铺开，最后彻底圈燃石台边缘。

　　失重感陡然袭来，明落尘身子一晃，倒向严如雪的怀里。

　　严如雪：“小心。”

　　明落尘倚靠着严如雪，眼前是一片混沌飞逝的景象。

　　一刻钟后，穿越还在继续，苍正阳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苑朗，过来。”

　　齐苑朗几步上前，他像苍正阳那样把手放在石柱上，吟诵起同样的古老咒文。

　　两人的吟诵速度加快，不少人开始感觉到不适，甚至有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快要两刻钟过去，正当明落尘想着不适感什么时候能结束时，石台边缘的火焰熄灭，四周的景象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空间裂缝里，灰黑色的云层给人一种厚重的压抑感。随着失重感逐渐消失，肉眼能捕捉到的画面越来越多。

　　明落尘看到不远处的一团云层中，似乎有什么在里面游窜。没等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一道耀眼的光芒遮挡了一切，她赶紧闭上眼睛等待光芒的消散。

　　明落尘感觉到光芒消失，她缓缓睁开眼睛。

　　同样是刻画着古老符纹的台面，闪耀着琉璃光彩的石柱，如果不是石柱上那团冰蓝色的火焰，或许明落尘都认为，他们还在同一个地方。

　　明落尘看不出来冰蓝色的火焰是什么火焰，她听到了扑朔的风声。

　　突然，明落尘感觉有东西在头上盘旋，她迅速抬头，看到了在半空中如同在水里畅游的，长得极其像巨鲸的生物。

　　她知道，那不是鲸鱼，因为他们不在水里，她想到了一句话。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众人震惊于所看到的景象，苍正阳开口说话，“从这里到学院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我们将由上面那头鲲带我们回去。中途无论看到什么，请大家不要惊慌。”

　　“我现在就有点慌。”夜十二说。

　　明落尘，严如雪等认识夜十二的人看向他，夜十二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难道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它那么可爱。”崔小小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可爱？

　　明落尘抬头，的确挺可爱的，就是可爱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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