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的空间很狭小，即使白天，柜里也是暗沉沉的。

　　古老头蜷缩在衣柜里，脸隐匿在更昏暗的角落里，一双突兀的眼睛无神地睁着，嘴角咧着露出古怪的笑容。

　　或许是衣柜门开了照进了光线，古老头蹬着腿想要往更深处躲，但他的身后就是衣柜板，他无处可逃。

　　明落尘看得清清楚楚，她伸手关上了衣柜门。

　　古老太太趁机锁上衣柜门，然后苦涩低语，不锁着就往外跑，我之前没看住，跑了两回，差点找不回来。

　　古老师不知道？明落尘跟着放低声音。

　　古老太太摇头，他最近也不顺当，我不敢让他知道。再说我腿好了，一个人能照顾老头子。而且老头子是突然间这么邪门的，我心想着避着点，不吉利。

　　明落尘了然，几天了？

　　大前天的事，我一开始以为是生病，去小区外的小诊所拿了点药。第二天老头子开始怕光，我一看眼神表情不对，赶紧去找土方子，结果还是不行。我就想着打电话找你，可一不留神让他跑了出去，我拿着手机冒雨追，找到人我手机也报废了。算下来，今天是第四天。

　　古老太太早就想请小姑娘来家里了，偏偏老头子这种情况，她只想瞒着儿子。这一来二去的，直到现在才等到小姑娘来。

　　她忐忑地看明落尘，老头子这种情况，还能救吗？

　　能救，这事您还是得让古老师知道，因为你们全家都沾了，逃不过。之前古老师在我那拿的护身符，老爷子是不是没带在身上？

　　明落尘的话让古老太太心都慌了，怎么全沾上了？老头子那护身符在他身上，现在就在他身上，我给塞的。

　　您家里常年拜着佛龛，您身上有香气，还带着护身符，所以您沾得少。古老师身上带着护身符，沾得多了些却没有老爷子那么严重。老爷子出事前肯定没带护身符，出事后有护身符护着才熬到了现在，不然根本等不到我来。明落尘一一解释，老爷子这种情况，第三天就该命绝了。

　　怎么会这样，这哪里沾来的，我们哪也没去啊。古老太太用力地抓着明落尘的手，小姑娘，你可要救我们一家啊，多少钱我都给。

　　先让古老师知道这事，至于钱的话，晚点再说。明落尘用手轻抚古老太太的背，让她定下心来，我需要点东西，可能要麻烦老太太您亲自走一趟。

　　古老太太听了明落尘的话，大概知道小姑娘要她做什么，心定了不少，麻烦什么，不麻烦，有事需要老婆子跑腿的，你只管说。先不给钱真的可以吗，规矩不能乱啊。

　　老太太放心，这钱您给得起，只是怎么给，我还要再看过，总之离开前会问您要钱的。

　　那就行。

　　古老太太和明落尘说完话，正准备开门出去，门外响起古振锋的声音。

　　妈，你们看完了没，要不要我出去找老爸？怎么还锁门了，妈？古振锋推不开门，这才发现门锁了。

　　古老太太开锁拉门，见到儿子就愤然开口，叫什么妈，你还没断奶？我们两个老的房间，锁个门还要经过你同意？

　　妈，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是老爸还没回来吗，要不要我出去找找？古振锋赶紧转移话题，他是真怕他亲妈又说出什么惊天骇俗的话来，这屋里还有别人呢，他也是要面子的。

　　古老太太眼神一转，不用出去找，老头子在屋里。

　　在哪，我怎么没见到？古振锋问。

　　他刚才全屋都看过了，老爸怎么可能在家里，难道老爸躲起来了？

　　古老太太当着他的面重新走到衣柜前，拿钥匙。

　　古振锋看得清清楚楚，他表情古怪地说：妈，你不会把老爸锁衣柜里吧，他犯事了？

　　古老太太没理会身后的儿子，她打开了衣柜。

　　古振锋看到老头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几步冲到衣柜前看得更清楚了，倒抽几口气，妈，你家暴？

　　他要不是她唯一的儿子，古家独苗苗，看她不废了他。

　　老头子出事了。古老太太没好气地瞪着儿子。

　　他难道看不出来老爸出事了吗，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妈，老爸都这样了，你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古振锋打算把人从衣柜里弄出来，结果动手前被明落尘拦住了。

　　古老师，先别动他，东西还没准备好呢。

　　古老太太一巴掌糊上儿子的背，胡说什么，乱动什么，你了解清楚情况了吗？小姑娘，是不是还得锁上？

　　后半句，古老太太看着明落尘问。

　　明落尘点头，先锁上，等东西准备好了再开。

　　明姐，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把人锁在衣柜里？柳清扬坐不住，跟进了房间，然后什么都看到了。

　　他不是一个人，夜十三几个人也跟着他一起，全都看到了。

　　明落尘认为古老太太和古振锋有话要说，她挥着手把人全都带走了，还贴心地关上门。

　　古老太太在房间里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儿子，明落尘在客厅里简单地说了几句。当古老太太俩母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没人有疑惑。

　　老太太，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我让米粒陪您去。明落尘把列好的单子递到古老太太面前。

　　古老太太出房间的时候顺手拿了包，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东西多，但他们母子可以拿完。

　　她把单子叠好放进包里，不用，我让振锋跟我去。外面还下着雨，你们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东西不少，古老师一个人估计拿不完。明落尘指着米粒给古老太太看，老太太，这是我朋友，米粒。

　　古老太太之前没好好看人，小姑娘介绍后赶紧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赞了一句，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阿姨您好。米粒大方地叫人。

　　古老太太人老成精，事情当头小姑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塞个人，所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时间不早了，老太太先带人去买东西吧。明落尘对上古老太太的眼神，只是提醒，没有多余的暗示。

　　古老太太心里有了几分想法，立即热情地拉着米粒的手往外走。

　　古振锋表情很无奈，匆匆对着明落尘几人说：你们自便。追出门。

　　**

　　明落尘要出门走一圈，柳清扬想到衣柜里的古老头，非要跟着不可。

　　两人出了古家，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

　　衣柜都锁了，他出不来，你怕什么？明落尘斜眼看他。

　　柳清扬振振有词，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请问他哪只眼睛看到她不安全了？

　　不过他跟都跟出来了，赶是赶不走了。

　　他们走到古家的楼上，明落尘突然想起某件事，之前你家那个人找到了吗？

　　我家哪个人？柳清扬没听明白。

　　他不知道明姐指的是谁，他家最近少人了吗？

　　明落尘真想撬开柳清扬这榆木脑袋，你家那个园丁，在花房后种柳树的那个。

　　原来你说他啊，这事不归我管，我不是很清楚。明姐你想知道的话，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妈。

　　柳清扬属于行动派的，他当场就一个视频弹过去。

　　阿扬，你在哪，这个点你不是在上课吗？

　　周若琳看得到小儿子在哪，同样的，柳清扬也能看到他母亲在哪。

　　柳清扬后悔弹视频了，他都忘了这是上课的点，可他不敢当场挂视频，硬着头皮回答他母亲的问题，我和明姐在外面。

　　你和落尘在外面？你让我看看是不是，别是你逃课瞎编理由吧？周若琳让美容技师停手，她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

　　柳清扬立即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明落尘，明姐，笑一个。

　　周若琳看到明落尘，表情和语气都变了，温柔得不行，落尘啊，你带阿扬出去？那你有事只管让阿扬做，别累着自己。晚上要不要来家里吃饭，阿姨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妈，我们只请了下午的假，晚上要回学校晚自习。柳清扬在屏幕外说。

　　我问你了吗，你回去上你的晚自习，没你什么事。周若琳笑着，老太太今天早上还说起你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明落尘拒绝，谢谢，晚上估计还要忙。

　　好，等改天有时间一定要过来家里玩。周若琳准备挂视频。

　　柳清扬阻止母亲，妈，先别挂！之前在我们家的那个园丁找到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突然想到问一下，妈，我挂了，拜拜。柳清扬按断视频，呼出一口气，还好是和你出来，不然回家就是一顿打。

　　柳清扬和明落尘继续沿着楼梯往上走，他们每一层都停留一下，走到顶楼后，他们又重新往下走。

　　整栋楼都走了一遍后，明落尘带着柳清扬回古家。

　　落尘小姐，刚才房间里面有撞击声，你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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