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涿听了皇上的话，倒是抬起了头，他脸上还是如往日一般温和的笑着，“皇上保重龙体，老臣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是谁逼迫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吗？你竟然十几年前便动了不臣之心，真真是可恶……咳咳……”

  皇上说到激动之处，立刻便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李君晟和成平公公连忙上前帮他顺气。

  王涿等到皇上已经缓和下来，停下咳嗽之后，这才继续说道，“皇上可知道泽儿的母亲是谁吗？”

  这个问话一出口，不光是皇上好奇，就连他身后的李君昊和李君晟都不免好奇的将目光看向王涿。

  李君泽此时更是如此，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真的不曾问过，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何许人也。

  然而，不等他再继续说，皇上已经再度的激动起来，“你你……你大胆……”

  他似乎是已经猜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指节都泛出了白。

  “哈哈哈，皇上，原来你也有怕的啊……”王涿似是从皇上惊恐地神情中获得了极大地满足感，笑的愈发放肆起来。

  本来跪得还算规矩的姿势此时也有些歪斜起来，“皇上，当年您将他的弟弟害死的时候，可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你会将她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疼爱了十几年？”

  李君昊本来紧皱着的眉头，此时突然便是一跳，王涿竟然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而且很大的几率自己是猜对了的。

  “泽儿，是你与……明月大公主的孩子？”皇上苍老的声音艰涩的问道，问完便已经是气喘吁吁。

  李君泽和李君晟此时都同时睁大了眼睛，明月大公主？那个反臣？被宫里禁止提起的大公主？

  王涿笑得凄惨，他的嘴角还在笑着，可是嘴唇里已经泛出了鲜红的血色，“是啊，皇上，当年您对他们姐弟二人的迫害，我全部都知道，你的皇位抢过来这些年，你难道就能心安吗？”

  明月大公主是皇上的姐姐，她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正是当时的太子殿下。

  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勃勃的野心，最终在他的各种操作之下，尤其是其外祖一家的支持下，最终他们跳到了前太子的错处，并且在抓捕的途中直接杀害了。

  而明月大公主却是诡异的逃脱了，后来无论怎么搜捕都踪迹全无，原来是被王涿给收为了外室。

  “哼哼，王涿，你很好，你真的很好，朕一直都顾念着你是玉言的父亲，泽儿的外祖父，所以对你不断隐忍，没有想到你已经对朕早便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王涿看了李君泽一眼，目光中都是怜爱，“当年我对大公主的爱慕一直都是隐藏在心底的，好在老天有眼，最终让大公主被我无意中所救，这才有了泽儿。”

  “可惜，长公主的身体由于被追杀时已经中了毒，伤及根本，所以在生泽儿的时候，便离开了我们父子。”

  “而这些全部都要怪皇上你，若是当初安于本分，又如何能够生出这样的惨剧？”

  王涿絮絮叨叨，竟是将当年的所有错处全部都推到了皇上的身上。

  皇上听完，怒极反笑，看着王涿和李君泽跪在地上的身形，这才说道，“安于本分？若是朕当年安于本分，可能当年的朕便已经被迫害致死了。”

  当年的宫变，现在知道的已经很少了，宫里的老人也基本上被肃清了好几轮了，但是也不难想象当年二人之间的争斗有多么激烈。

  但是，成王败寇，终究是皇上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当年的真相便也已经不重要了。

  “你难道不该死吗？若不是想要让泽儿上位，你早就已经死了。”王涿这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此时他的脸上都成了腾腾的杀意，哪里还有刚才的一丝笑意。

  “放肆，这样的话也是你这个乱臣贼子能够说的吗？谢自明，你们还在等什么，拉出去拉出去……”

  皇上似是有了一丝心虚，喘着气扬声向远处的谢自明喊道，后者听到后立刻便带了两个侍卫过来，拉住了王涿的左右手臂。

  “哈哈哈，怎么，你这是心虚了吗？哈哈，我给你用的毒是无解的，我就先走一步，我与大公主在那边等着皇上您过去，咱们接着理论……”

  王涿的双手被拖拽着，但是嘴上依旧没有停下来，他笑得愈发的疯狂，只是在瞥见李君泽的时候，终究是露出了一抹惭愧的神色。

  终究是因为自己无能，将泽儿也害了。

  随着王涿被拖了下去，他的喊声也越来越小，就王涿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出不了宫应该就不行了。

  李君昊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争辩，皇上在当年的那件事情上，终究是心虚了，但是王涿当年的做法也确实是大逆不道。

  皇上脸色铁青的看着依旧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李君泽，怪不得他长得与自己相像，原来是他拥有着当年大公主的血脉。

  听到已经没有了别的动静，李君泽偷偷的抬眼去看皇上，紧张的开口说道，“父……父皇，儿臣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儿臣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父皇开恩。”

  他这是已经彻底的慌了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为王涿为他筹谋了这么久，最终竟是一个这么没有担当的怕死之人。

  皇上长舒一口气，回头看了李君昊和李君晟一眼，这才回头说道，“瞧瞧，这就是大公主的儿子，他竟然依旧还要叫朕父皇，呵呵……”

  他说完竟是大笑起来，结果却是笑着笑着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君昊看到小十一有模有样的帮着父皇拍背，自己便不动声色的想要后退几步离开这里。

  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了事态的发展，至于要如何善后，终究是父皇和太子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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