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明宛愤而从他怀中脱离，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觉得经过这一切，我们还能若无其事地在一起？”

  “你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

  燕恒灿小心地攥住她的指节，明宛感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无名指。

  明宛心中一凛：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燕恒灿很像那种老干部。

  他将他的人生规划成一项项任务，坚定不移地要完成它；

  哪怕外在条件改变，任务变得不合理，奖励也再不符合他的需求，也不能阻挡他要完成目标的决心。

  譬如说，他想要儿时的小女孩给他的感觉，就死死地攥住与她相关的任何意象。

  哪怕那个女孩，她永不再现，甚至于她的美好，都只存在于燕恒灿对比现实世界的残酷后，无限加深的滤镜中。

  “燕恒灿，你看着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一女的，甚至连明悠都不如。

  “你想玩初恋过家家，大可找一个在校女大学生，还相信爱情的在一起啊！

  “我可演不了你想要的女孩子！”明宛强调道。

  燕恒灿笑了：“你这是在吃过去的自己的醋？”

  “我没有！就我自己来说，我也不相信你！一点也不信！”

  “没关系，现在不是流行先婚后爱嘛，时间会替我向你说明一切。”

  燕恒灿抬起她的手，忍不住在上边落下一个轻吻。

  明宛烦躁地抽回她的手。

  “我可没时间陪你过家家！那婚后的‘七年之痒’呢？你难道不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看什么都是错的？

  “我们之间互相插刀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勉强结婚，努力在对方伤口上撒盐？”

  “不够，你还没伤到我，就这样放过我，你不会不甘心吗？”

  燕恒灿好整以暇地煽动道，“我要是你，就趁我恋爱脑的时候，努力多撒点盐。

  “这样等我清醒过来，你仇也报了，钱也赚够了，不是直接少奋斗二十年？”

  这就是男人一个无师自通的“绝杀技”了，当他们“装睡”的时候，你除了生闷气毫无办法。

  你大爷教你这么调情的？好笑吗？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是吃定她了，不论她怎么想，反正影响不了他燕总的性福，他根本不在乎。

  但明宛可没法无视自己的感受：“燕恒灿，你卑鄙无耻下流无情！”

  燕恒灿眉梢微扬，旋即伸手，明宛下意识一缩脖子，却见他的手不由分说地落到她头上，替她摆正了头纱上的皇冠。

  明宛烦躁地打掉他的手，见他还是不吱声，更铁了心要骂醒他。

  “像你这种人，只要稍微不顺着你，你就这样极端地对付别人，谁敢和你在一起？

  “婚后一个没伺候好，你是不是要把我身边的人全部杀光？甚至拿孩子来威胁我？

  “你懂不懂法？有没有点对法律的敬畏之心？法律尚且有个量刑标准，以震慑将来及正在违法的人停止侵害或中途悔改，你呢？你心里有病你知不知道！”

  “我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

  燕恒灿言简意赅，犹如实质的杀气从他身上迸出。

  一想到假如陆瀚采不是袁肖，没有人给明宛递刀，那后果会如何，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他姐平时不会参与李少组织的活动，那么是谁告诉她陆瀚采在那里的呢？

  显然，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他姐，而是他。

  明悠是想让他亲眼看到明宛被……这个毒妇，不喂鳄鱼还是太便宜她了。

  明宛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肯定在想杀人的事情。

  而且她也并不清楚他口中的“他”是指的明悠。

  被燕恒灿软监禁了半年，除了偶尔被他带去一座园林散心，大半时间她都在菟丝子乐园，不知世事。

  在她的想法里，明悠没有燕恒灿也能活得很好，作为“落败者”，她不想理她也是正常。

  她也疑惑过，明悠竟然不以来看她的借口，来贴贴燕恒灿？真不像她的风格。

  -

  不过那都是前情了，在燕恒灿杀气腾腾的眼下，明宛联系不到明悠身上。

  在她听来，燕恒灿是在说：“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

  明宛紧咬着唇，华丽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的阴郁。

  见她发抖，燕恒灿皱眉，不由分说地牵过她的手扣紧了。

  “我有我的量刑标准，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关于那件事，我已经给过你交代了。官方都已经结案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官方？

  “你说的那些可能，也会发生在其他男人身上，嫁给他们也是赌，不如押在我燕恒灿身上，你不会吃亏的。

  “你就最后信我一次，嗯？”

  是的，奶茶爆破案的主谋已经“自首”，把犯案过程交代得一清二楚，至于动机，说是彩礼被骗，出来报复社会。

  明宛也看了视频访谈，不同于奶茶店找茬的那个精神病人，他是婚后当瓢虫，老婆不屈离婚，他就要人家把彩礼还回来。

  奇葩人干奇葩事，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合理。

  可明宛却觉得，那个当初来找茬的精神病说话有条有理的，像是被人培训过。

  按这样的推想，这个所谓的爆破案主犯，很可能是被燕恒灿推出来的替罪羊。

  要是能和袁肖联系上就好了，他善于逻辑分析，说不定能感受到这其中有没有猫腻……

  见明宛不说话，燕恒灿加大了筹码。

  “如果你配合，我就同意你去看周公子，也同意你见袁肖。”

  明宛诧异地睁大眼。

  ……原来他知道的啊！

  这半年来她的虚与委蛇，她的如履薄冰……他都看在眼里，却只字不提！

  卑劣！

  但是，难得他主动提出来，现在跟他闹自己也逃不出去……

  正当明宛正在天人交战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僵持。

  “恒灿，原来你躲在这里，让我一阵好找！”

  一个盛装的知性美人倏然出现在门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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