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沈巧夏的身影蓦然从后台出现，第一个冲上了舞台，将压在明宛身上的壮汉一把推开，又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她痛哭流涕：“抱歉小悠！这些人应该都是冲着我来的，连累你了！”

  燕恒灿的注意力其实半分都没有分给舞台，他目标明确，犀利的眼神在人群中检索着。

  哪怕所有人不知为何发疯一般乱跑乱叫，他也不为所动，像一把刀刃一般扎入了人群。

  ——将一个知性美人妥帖地护了出来。

  “姐，你回国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燕恒灿有些埋怨地问她，这才堪堪抬头看向台上。“他们在闹什么？”

  燕嬛希本以为这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刺激节目，可沈巧夏的反应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后知后觉的千金大小姐指甲嵌进了弟弟的小臂。

  “似乎出现了舞台事故，有个女演员突然发疯了。”

  他们身处的位置本就看不清舞台，尤其此时的台上乱作一团——

  余下的白背心壮汉们不约而同地将他们的大小姐团团围住了，看不清到底什么情况，有两个打手模样的人上来合力抬着一个壮汉下去……

  燕恒灿一眼便看到了男人落下的大滩血迹。

  “都不许走！从现在开始场馆戒严，严焰你去安排！”

  沈巧夏听到他的暴喝，慌乱回眸间不忘拾掇她的下属：“你们还不抓紧把她带走！”

  可回过头来，那些壮汉全部消失了，她抬起头，发现自己在推的人是商旭。

  望着横在眼前，以保护姿态护着明宛的商旭，沈巧夏脸色惨白地坐倒在地。

  见她不成气候了，商旭这才垂眸看向明宛，又尴尬地移开。将身上的外套迅速拖下来保住了明宛。

  “明宛小姐，还好吗？”

  他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场馆里，按理说以燕恒灿的距离是听不见的。

  然而却像是触发了关键字，燕恒灿惊诧地望了过来。

  眼眸印出苍白的明宛，他神色魔怔地对燕嬛希说：“姐，这里不安全，你和你的人先回去。”

  说着便大步向明宛走去。

  可燕嬛希没有应他，刚刚还算镇定的她，此时脚下像是生了根，站在那里不能走了。

  她花容失色地掩住嘴，不可思议地瞪着被奔逃的人们让出来的地面。

  ——那是化成灰她也认得的，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陆瀚采。

  -

  “嬛希姐！！”

  正当时，将要被商旭带走的沈巧夏眼尖地捉到了燕嬛希的身影。

  “您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接到你！”

  可燕嬛希显然无心与她寒暄，她目光紧锁着躺在担架上的陆瀚采，冲她遥遥一颔首，便随着保镖离开了现场。

  “嬛希姐——”沈巧夏焦急地想追过去，却狠狠地撞在了一堵人墙上。

  沈巧夏抬头一看，圆滚的脸霎时苍白，然而她美眸一转，稳住心神道：

  “燕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恒灿的冷眸凝着她：“什么什么意思？”

  “小悠推掉婚礼策划师来参加我的宴会，你就要迁怒于我？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我愿意的，我也是受害者！”

  燕恒灿嗤笑：“你既然知道悠为了赴我们婚礼策划师的约来不了，还非要以生日的名头请她来这种宴会？”

  闻言，沈巧夏瞳孔震颤，忙低下头来掩饰——

  不会吧！我们认不出明悠尚且可以说是出国太久了，你和小悠朝夕相处，认不出这个巨无霸不是她？

  他该不会以为一天不见，明悠就能做好整胸手术吧！多损啊！

  但她又不能明说，只能佯装委屈：“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啊！”

  “婚礼还一生只有一次呢。所以，你就让她上台，找个人扒她的衣服给你庆生？”燕恒灿冷笑道。

  “不是，节目内容本来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家派来的卧底！一定是有人嫉妒你们，想要离间你们的感情，特地——”

  燕恒灿没耐心听她狡辩，下巴一扬，正好被折返回来的严焰看到，一下就反剪了沈千金的双手。

  沈巧夏不甘地嚷道：“你不能这么对我！场地是你同意租给我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是，所以我在履行我的责任。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还请沈小姐配合我们的调查。”

  燕恒灿冷笑地掠过她的身侧，阴森的话语沉在她耳畔。

  “最好的闺蜜？你信不信，就算我在这里处置了你，明悠也不会来救你？”

  沈巧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说话。

  燕恒灿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你一口一个‘小悠’，可我发现，在我威胁你的时候，你一次都没有看向站在你身旁的她。

  “这代表——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明悠吧？”

  沈巧夏这才瞥了明宛一眼，见她形如僵尸，一副失心疯的模样，心中大石微落：

  “这又能代表什么！小悠是我的好闺蜜，我只是怕给她添麻烦！你看她受了这么大刺激，还不赶紧将她送医院，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什么？她不是明悠小姐？！”

  严焰反应慢半拍地惊叫道，这才定睛看向明宛——他下意识以为，站在燕少身旁的是明悠。

  燕恒灿好整以暇地哼笑道：

  “看到没？这才是正常反应，你的反应等于默认你知道了啊。

  “只有有心隐瞒的人，才会对关键问题视而不见，抓着些‘有的没的’不放。

  “况且，你这么怕给她添麻烦，怎么就不劝她还是婚礼要紧，非要扯着她来这个地方，搞到背上命案呢？

  “如果你们不是塑料姐妹情，那就是你清楚地知道她不是明悠。老实交代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沈巧夏额汗密布，她咬牙强撑道：“都说了我也是受害者，我不可能未卜先知！李少呢？他可以给我证明啊——”

  “我已经让人审他了，你最好祈祷他跟你的供词一样。否则……呵。”

  燕恒灿森冷的嗤笑狠狠砸在沈巧夏的心上，让她后心一凉。

  她下意识问出了口：“你想对沈家做什么？”

  “你这是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我只是看看你讲不讲道理！”沈巧夏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担心我对沈家不利？”

  “你想要包庇这个女人吗？不论怎样，她杀了人！大家都看到了！！”

  在沉重的压力下，沈巧夏直接崩了。

  “不管这事是谁的主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什么立场来审问我！

  “我可警告你，明悠才是你的未婚妻！她就是个不要脸的替嫁！替身而已，你还上感情了？你这么摇摆不定，小悠知道吗？”

  这些话让燕恒灿条件反射地皱眉看向明宛，然而后者全无反应，她垂眸盯着地面，手头紧紧攥着商旭塞给她的纸巾。

  纸巾一尘不染……那些脏血仍黏在她脸上，已经有些凝固了。

  燕恒灿在身上翻找出一张手帕，抿着唇向她靠去，商旭下意识拦住他，不放心地冲他摇了摇头。

  “让她打。”燕恒灿说，推开商旭的手坚定地朝她迈去。

  燕恒灿低眉顺眼地，描摹般替她擦干净了脸，见明宛一动不动，他不放心的双手捧起。

  她的眸中一丝光亮都没有。像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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