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咱都还嫩着呢，不过，你有什么就直说吧，我听着。”

  “我想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不只是我，你哥，山枫，阿姨，周叔，甚至陆天，都会这样，我们是你的底气。他，不是必选项。”

  我看着萌萌，从她手里拿过可乐喝了两口，“我知道。”

  “你懂我意思就行，我感觉你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别的不说，就说中午那顿饭，吃的舒服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他哥嫂提出来让清和搬来跟我住，被清和一口回绝了，我也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们能开口说这话。”

  “你啊，”萌萌又猛灌了几口可乐，“天天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能随口一说就要了弟弟的房子，这上下楼搬家的小事，可不是顺口就来嘛，八成是觉得你和詹清和一样好拿捏。”

  “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清和的问题，他太好说话了。”

  “他是觉得亏欠，可他的亏欠与你无关，你跟他在一起，就要跟着他一起亏欠，这些说到底也都还是题外话，重点在你俩，你真觉得你们亲密无间，毫无问题么？不说他，就单说你，你有多长时间没弹琴了，以前你可是经常弹，虽然听都听烦了，但是你自己很开心，我看得出来。”

  “好端端的扯练琴的事儿干嘛，我这不是最近忙么，而且前天还弹呢，跑题了啊。”

  “一点没跑题，我让你想想自己，满脑子都在谈情说爱上，那玩意是生活全部么。”

  “你真的是，比我妈还唠叨。”

  “今天我不跟你计较，说句实话，你对自己有信心吗？处理这样的关系。”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心里跟明镜似的，嘴还硬的不得了。”

  我朝她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她懂我，我当然明白其中厉害，又不是小姑娘，更何况，从前对感情就是理智派，再被美色迷晕了头脑，也总有当头一棒醒的时候，这要放玛丽苏小说里，我就该是那拯救清和的圣母了，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有亲人朋友，有自己生活，他不是我的唯一。

  “萌萌，我都懂的，可是他在这儿，”我捂着胸口，那里有我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我还爱他啊，怎么能不纠结，不心疼，又怎么能放得下。”

  “你跟我这念散文呢，生活是现实的，我的好安歌啊，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深，只是，如果你没有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就别轻易打开人家的心门，一辈子很长，见好就收。”

  “你到底向着谁说话。”

  “你这人，听不懂好赖话是吧？”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我怎么可能听不懂，那份责任很重，我只窥见了冰山一角便觉得难以承受，又更何况全部。

  “说白了，安歌，你还是个需要取暖的人，怎么可能去给另一个人送温暖，短暂的互相温暖，只是假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从……”

  是的，从我爸离世，我的不安全感就从未离开过，为了能让自己舒服，我总是在各种预设，预设身边每一个人离开的场景，反复让自己适应，让自己强大。

  举个最简单例子，大黄，从养它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做好它离开的准备，提醒自己不要投入太深，以防在真的那一天来临时崩溃。

  这样做管用吗？也许管用一点点，但是在过程中，我有无限的痛苦，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害怕了，害怕失去，我从不相信永远，也不相信失而复得。哪怕只是现在简单的想想这些，已经足够我心慌。

  “安歌，你不是那洒脱的人，就别假装情圣。”

  “那你让我怎么办，分手？我做不到。”

  “我知道，我只是让你自己掂量着点，心里有数，我还能怎么着，在你身后，等着给你兜底呗。”

  我看着萌萌自嘲的表情，摇了摇头，“自己还是个病人呢，就想着给别人看病了。”

  “说谁病人呢，好心不要，想挨揍是吧，我正想练练呢，怎么着。”

  “我说你个小女人，天天讲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来来来，吃口肉，都跑这么远了，高低得吃撑了再回去。”

  我凑到她旁边坐下，拿起烤串举到她脸前，并送上最灿烂的笑容。

  萌萌瞥了我一眼，接过烤串，“老板，来两瓶啤酒。”

  “你疯了啊，咱开车来的，我可没驾照。”

  “你哥在附近工作，没开车，一会儿来找我们。”

  “你跟他说了啊？！”

  “哦，他上午正好打电话过来，就让他一起听了。”

  “你！还敢找再烂一点的理由吗？！我就是不能有点秘密，你怎么当闺蜜的，胳膊肘怎么就一直往外拐。”

  “哎，咱仨一块长大的，我这胳膊肘往哪儿拐都一样，再说，这事儿你哥……”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呦，说曹操曹操到，来来来，快把你妹拉走，晚一点我怕被她吃了。”

  看着萌萌一脸得意的嘴脸，我气就不打一出来，这两人从来都不对付，恨不得一天吵八次架，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开始一个鼻孔出气，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就这么被周一凡无情地拽起来，拖到对面坐下，他一句话不说，拿起烤串就开始啃。

  我看了看他，拿起啤酒，半杯都还没倒，就被他夺了过去，“她能喝，你不行，喝一口就倒的人，我可扛不动。”

  我撇了撇嘴，埋头吃串。

  “中午饭吃的怎么样？”

  “不咋地，被人当老实人拿捏了，不过，你妹妹中美男计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然，捆起来扔家里得了”

  “哎，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行了，吃你的吧，吃完赶紧回家睡觉去。”

  “周一凡，你……”

  看他俩那同流合污的做派，一时半会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哪句不对付，真被他俩现场收拾了，得不偿失，年纪教会我最多的就是这七个字——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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