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怎么还没够呢。

  梦里，原本灰白的雾气都悄然变成了粉色。

  周围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分，兰清雅打了个哆嗦，将少年抱得更紧了些。

  第二日申时中，兰清雅和花想容都换了男装，又稍作易容隐去女子特点，站出来活脱脱是两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袁熙一脸欠揍地说花想容扮做男人一点也不用作假，因为她平时那样就看不出来半分女子的特点。

  气得花想容脸色发青，非要追到他教训一番不可。

  乐子看得差不多，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浮生若梦楼而去。

  楼里的妈妈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都贵气逼人，亲亲热热地将他们迎上了二楼的包房。

  给姑娘们展示技艺的舞台搭在二楼，二楼的包房视角最好。

  显然妈妈对他们的消费能力寄予厚望。

  竞选花魁的姑娘众多，自酉时便开始了角逐。

  兰清雅看了这些表演，多少对于凡间的审美有了大致的了解。

  若将美人儿比作百花，可谓贴切。

  什么雍容如牡丹，什么艳丽如玫瑰，什么清新如荷花，什么淡雅如雏菊，还有那清冷水仙，热情芍药，纯净玉兰，娇美海棠。

  姑娘们容貌气质风格各异，才情技艺也分外优秀。

  琵琶古筝七弦琴，书法绘画歌舞尽。

  看得兰清雅啧啧称奇，果然是百花竞放，各有千秋。

  他们一行人也没让老鸨失望，为花魁娘子一掷千金，还每人点了一个姑娘陪酒。

  或许是因为他们几个都相貌不俗，姑娘们软软地身子特别殷勤地靠过来。

  公仪珏面不改色，有些在意地看向师妹，师妹却满脸笑容地与身边的姑娘畅饮，完全没管他。

  他有些委屈。

  祁彦辰喝着酒，身边的姑娘长什么样他不知道，眼睛却一直扫向如鱼得水的兰清雅。

  师尊可真会玩。

  他斗气似的搂了一下身边姑娘的肩膀，脸忽地红了又忙放开，转头去看兰清雅，她依旧玩儿得欢脱，完全没看到他。

  祁彦辰的眼神黯淡下来。

  此时花想容离开座位，凑到兰清雅旁边道：“师叔，你如此熟悉，难不成以前下山历练，也曾来玩过？”

  兰清雅呵呵一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看。”

  她手一指，外面那些浪荡公子就搂着姑娘大咧咧地穿梭在楼里，毫不避人。

  “再说了，这娇滴滴的姑娘谁不喜欢？你我也是姑娘，还在意这个？”说着她将怀中的姑娘拉开些，偏头小声道：“别耽误了正事。”

  花想容应了一声，追问道：“师叔，你喜欢姑娘？”

  兰清雅想起不知从哪里看到的话：“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换作是你，喜欢水还是喜欢泥？”

  “我喜欢水，师叔呢？”花想容眼睛亮晶晶的。

  “我都喜欢。嘿嘿。”兰清雅冲着她笑，脸上因醉意蕴起薄红。

  花想容俏脸浮上恼怒：“师叔你拿我逗趣，不理你了！”

  说着她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哎...”兰清雅叫不住她，只能叹了口气。

  小姑娘的脾气摸不准呀。

  她也没说什么呀！

  这就生气了。

  宋言澈端坐一旁，身边的姑娘瞧着他的气场也不敢过于亲热，只在他喝完一杯时，将酒斟满。

  他眼睛似乎什么都没看，唇角却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旁的姑娘大气不敢出，只觉得他有些怪异。

  靳书林入宗门之前也是显赫之家的子弟，他熟稔地搂住姑娘的腰摩挲，总是不经意地触碰些禁忌之地，那女子被撩拨地心跳加速，他又嘲讽地冷笑。

  袁熙还不懂男女之事，礼貌地道：“姑娘，我已经会自己吃饭好多年了，你不用喂我。”

  见时辰差不多了，兰清雅起身。

  她身旁的姑娘立即道：“郎君要去哪？奴陪您去。”

  兰清雅摆摆手，状似醉酒：“不必，晓晓，你且稍坐，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临走前还冲着晓晓笑了笑，搞得人家脸颊绯红，娇羞点头。

  兰清雅踉踉跄跄离开包房，走之前还对着公仪珏使了个眼色。

  计划是，他去搜查上面三层，她去探索下面两层。

  若说演醉酒的状态，兰清雅也算颇有心得。

  她醉过一次。

  一分两分当漱口，三分四分交朋友，七分八分扶墙走，两步向前一步后，歪歪扭扭别嫌丑。

  兰清雅觉得她演出了精髓，演出了灵魂。

  若就醉酒给她颁一个影后奖，她觉得是实至名归。

  “影后”演得起劲儿，还在门口摇摇晃晃，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扶住了她的肩膀。

  兰清雅转过头，看到来人是祁彦辰。

  经过几年的磨练，祁彦辰的气质随着修为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隐隐显露出作为领袖的潜质。

  虽然他柔和绝美的面容没有攻击性，但沉稳和不容置疑的气场弥补了外貌的不足。

  反而显出一种成熟又沉静的魅力。

  兰清雅和公仪珏不在时，团队通常都是他在拿主意。

  作为师尊，她十分欣慰，但也能看出他眉宇之间总有些化不开的愁绪。

  问了几次，他闭口不言。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

  兰清雅也只能点到为止，真的要解决，还是得靠他自己。

  因此这几年虽然日日相见，她反而觉得和这个徒儿疏远了。

  “师尊，你醉了。”他低声道。

  【傻徒弟，我这是装的你不知道吗？】

  兰清雅刚要开口，他却扶着她从包厢中走了出去。

  “我陪师尊去查。”他再不做些什么，怕自己会疯。

  这些年无论他如何努力追赶，如今只到了结丹后期的修为。

  他离师尊还是那么远，遥不可及的远。

  他想要站在师尊面前保护她，不知道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他没有师尊不行，而师尊没有他，似乎，没什么损失。

  甚至还能省好些丹药法器，更能省心。

  他想要改变现状，每次提出帮忙，却都被她拒绝。

  她只要他心无旁骛的修炼。

  她不知道，他要的，是她能看看他。

  真正地看到眼中，看到心里。

  果然，兰清雅还是推开他道：“你且在这里等着，为师一个人方便行事，你只要好好玩乐，别让楼里的人看出端倪就好。”

  说着转身离去。

  祁彦辰看着她左顾右盼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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