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步入洞穴深处。刚转过第一个岔口，忽闻一声质问：“何人？”

  天机道长察觉到来者，立刻警觉起来。此时，李杰刚好走过岔路，目睹了洞内的景象。他的脸色骤变。

  因洞中并非只有天机道长一人，还有一个类似囚牢的存在，关押着数人。众人望向李杰，面露迷茫。他们面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般，双眼闪烁着与天机道长相同的碧绿光芒，令李杰心头一凛。

  天机道长的面容扭曲变形。在他身旁，一座丹炉矗立，一旁的桌案上摆满了各式器具与卷轴...

  李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哼，呵呵，未曾料到，真是未曾料到。白天时口诵玄妙的道义，言辞间道可道，非常道，孰知此刻竟在这密室中从事着如此邪秽的试炼。”他的话语直指天机真人。

  天机真人此刻所在的这个洞府，分明是个藏污纳垢之地，囚禁着众多形貌憔悴的生灵，他们已被天机真人折磨得人不像人，生机全无，唯有空洞的眼神凝视着李杰，唯有天机真人面不改色。

  “白日里我便告诫过你，终南山秘境深邃，许多修真者皆有其独处之秘，踏入此地，便是踏入了死亡之门。”天机真人喉中发出沙哑的低语，话语直指李杰。

  天机真人曾向李杰提及，终南山中隐居着诸多高人，他们珍视清静，不容外人侵扰，而这番话，其实正是他自我映射的写照。

  此时被揭露，天机真人前后判若两人。“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行正道，何惧阴魂索命。天机真人，白天我尚以为你收留的道童乃一片善心，如今看来，客栈中众人怕是都丧生于你手。呵，那道童莫非是客栈中某户人家遗失的孩童？”李杰紧盯着天机真人，他终于明白为何那客栈无人问津，原来客人都成了天机真人实验的对象。

  若非李杰昨夜警觉，或许他们也会遭此厄运。或者天机真人目前并不急需试验体，故而未对李杰等人下手。然而看那道童拜入天机真人门下，其双亲或许正是陨落于天机真人之手，甚至可能就被囚禁在这山洞之内。

  李杰瞥向洞中之人，心中泛起无尽无奈，他们如今恐怕已心智尽失，眼神如天机真人般泛着诡异的绿芒，脸上却无丝毫情绪波动。

  “李杰，你好眼力，你所猜无误。这些人，确是我所杀，用以试炼我的秘法。他们尽数丧命于我，包括那些欲在终南山归隐的修士。”天机真人阴阳怪气地笑道，讲述着自己的罪行，无论是屠杀客栈之人，还是路过的行人，乃至终南山中的隐士，无一幸免，皆成了他的实验祭品。

  “你究竟在追求何种力量？竟需他人以生命为代价试药？”李杰紧咬牙关，质问天机真人。

  太微真人与这些人并无深仇大恨，亦无债务纠葛，只是因着他对长生的执着，竟将他们视为炼药的试炼者，以自身试验秘药。

  "为何？问我为何？修真之人追求何物？无非是长生不朽。谁不渴望永恒的生命，谁不向往？在这世间逍遥八百年、千载时光。你不知，若无他们，我早已形神俱灭。我需他们，他们是滋养我肉身的献祭者。即便逝去，亦当感到荣耀。"

  太微真人言辞间，他以众生试炼长生丹药，也因此得以多度数十载春秋，尽管外貌未显老态，但其真实年岁已近百年，于今世堪称稀世高龄。

  自古以来，七十古稀，而太微真人如觅得捷径，借众生试药提升自我，延长寿元。这些试炼者大多难逃厄运，被视作废物弃置，或杀、或抛、或焚、或毁，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你的道路，到此为止了。"

  李杰闭目片刻，复又睁开，直视太微真人，吐出这句话。虽此事与李杰无涉，太微真人亦未直接加害任何人，然而目睹此景，李杰既见，便不容坐视不理。

  "哼！你以为体魄大成就能奈我何？你仍低估了终南山的强者。"

  太微真人冷笑道，左手自炼丹炉中取出一物，挥手间，直指囚笼中的众人。

  手中如有雾气弥漫，笼中之人却面无表情，呆坐不动。烟雾瞬间笼罩他们，转眼间，一个个肉体消散，仅余骷髅。

  李杰怔住，不知这是何种神通，竟可在瞬息间令血肉化为飞灰，仅剩森森白骨。

  假使刚才太微真人以此技对准自己，是否也会同这些人一般，化为白骨，陨落此地？

  他对太微真人的估计太过轻率，其境界恐怕远超体魄大成，甚至超出一个大境界。在现世，跨越一个大境界便是天地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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