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最终所有人还是逐一和李一进行了道别。

  用三天的时间，稍稍弥补了一点点遗憾。

  至于过程么……

  就不好细说了。

  三天后，与澪决战的当天早晨。

  精灵们在五河家再次集合。

  目送李一使用十二之弹离开。

  那棵巨大的树再一次出现在了天宫市的上空。

  这一次李一没有过去找澪。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唤出狂三的天使。

  “刻刻帝——”

  将体内的所有灵力全部抽空后，古式手枪进入了待发的状态。

  看着众人那各不相同的眼神。

  李一神情微妙而又复杂。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的剧本也终于走到了末尾。

  “……那么，让我们在过去相逢——再见。”

  将古式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李一扣动了扳机。

  “嘭——”

  磅礴的灵力瞬间就包裹了他。

  将他送往了三十年前。

  ……

  “……”

  夕阳。

  公园。

  长椅。

  不似人间的少女枕在李一的大腿上。

  深情地注视着他的脸。

  尽管周围的空间好似一个巨大的幕布。

  但她却毫无所觉。

  整个世界，仅仅只有这公园的一角而已。

  「……居然直接把我送回到了这个时候吗？」

  李一在心中想到。

  这正是他决定剧本的时候。

  仅仅一念之间。

  就决定了一整个世界的走向与命运。

  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说出那句请求。

  只是将上半身靠在了长椅的靠背上，发出了十分疲惫的长长叹息。

  “……怎么了吗？”

  澪关心地伸出手，轻抚李一的侧脸。

  “……没事，只是突然感觉有点累而已。”

  “抱歉……”

  “……不，我说的不是那件事。”

  自从成为情侣之后，李一带着澪完整地体验了一遍情侣的快乐。

  不管是逛街还是别的事情。

  尽管整个世界此刻他为了修改方便，仅仅只捏造出来了一角。

  但对澪来说，她所感知到的，依然是“全世界”。

  看着远处逐渐下沉的夕阳，和那后方格格不入的帷幕。

  李一低声问：“澪，你觉得不老不死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一在的话。是。”

  “如果我不在了呢？”

  “不会的。”

  澪一贯温柔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她的语气极其坚决。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澪道。

  “……”

  寿命论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有着永恒寿命的生物，其伴侣一定是同样永恒的生物。

  总不能一个可以活几千年。

  一个百年就逝去了吧。

  在提瓦特的时候，李一已经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时间对意志的磨损。

  那还只是几千年。

  如果将时间的尺度拉长到几万年，十几万年。

  他会变成什么样，就真的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为了避免时间对人格的过度磨损，李一将次要的记忆全都往后排了。

  如同存在硬盘里面的资料一样。

  而他本人在“穿越后”的十几年，以及“穿越前”的几十年，则作为常态保持着。

  用以维持自我。

  但即便如此操作。

  那雄厚的数千年记忆储存，也仍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心态放平缓了。

  思考变得冗杂了。

  这个世界故事的起点。

  就是寿命论。

  独自沉思了一会后，李一开口道：“澪，可以稍微陪我走走么？”

  “好。去哪？”

  “……随便走走。我有几个想要认识的人。”

  李一摸了摸澪的脑袋。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世界背后的帷幕开始迅速后退。

  直到彻底消失。

  而后，整个星球有了万事万物。

  这个世界也变得完整。

  这一次，李一没有设计什么剧本。

  将澪从诞生之初带走之后，他便开始带着她在霓虹内四处旅行。

  顺便做了一点点生意。

  时间缓缓流逝。

  而他也开始兑现自己最后的承诺。

  与最初的少女们逐一结识。

  这一次，没有所谓的精灵，没有幻影，没有灵结晶。

  世界也没有因为精灵的存在而变成另一个样子。

  除了有澪这个超格的存在之外。

  一切都显得十分平凡。

  不过，维斯考特并没有放弃找到澪，并夺取她的灵力。

  李一没有给他那种机会。

  轻描淡写便将其扼杀。

  在见惯了战争与混乱后，他不喜欢随便给潜在的敌人留什么机会。

  那很蠢。

  事实上，即便没有了维斯考特，这个世界也照常运转。

  唯一有一点超出李一预料的是。

  即便没有了另一条时间线中的记忆。

  熟悉的面孔还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逐渐汇聚到了李一的身边。

  比如二亚。

  毕业之后干脆地加入了自己好朋友——李一的公司里面。

  “你可要多给我开一点薪水呀，boss。”

  “……会的。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嗨呀，反正你不是也没有刻意隐藏过吗？大名鼎鼎的万恶资本家，崇宫一先生~”

  “……别人可以叫我可恶的资本家，但你还是乖乖叫我老板吧。”

  李一的小生意在他随意的经营之下，逐渐变成了横断整个霓虹的顶级资本巨头。

  旗下的产业遍布众多领域。

  即便是以“富可敌国”来形容，都有些轻蔑了。

  互联网上也有人用更加直接的外号来称呼他。

  ——不戴王冠的国王。

  dem社没能够建立起来。

  不过李一还是稍微投资了另一家公司，专门研究显现装置。

  同时花了一点钱，打点了一下那些存世久远的魔术师家族。

  有了强硬的武力背书之后，他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铺开自己的产业链。

  在霓虹这块小地方不断铺开。

  并以此为点，顺带也铺向国际……

  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兵有兵的状态。

  不过这些都只是背景了。

  这些年，李一过得颇为随性。

  他去了一趟狂三上学的女子学院，欣赏了一下狂三最初的样子。

  顺便给这所学校砸了一笔钱，并顺手提点了一下时崎家，让狂三本来的“大小姐”身份上面更是多了一层金。

  时崎家的家主诚惶诚恐地拜访了李一，感谢的同时旁敲侧击着询问了一下理由。

  毕竟有时候，泼天的富贵太重的话，是能够砸死人的。

  李一随口回了一句：“我和你女儿挺投缘的。”

  “！”

  时崎家的家主一个激灵。

  告辞回去之后，思来想去，感觉自己好像也不亏。

  甚至是赚了。

  便跟狂三说了这件事。

  狂三当然很不乐意。

  她没想到，所谓的大家族之间的联姻，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之后两人为了这件事闹了不小的矛盾。

  时崎家主还是很爱自己女儿的，但查了李一的身份后，他也很无奈。

  只能反复给狂三做了做思想工作。

  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

  之后的某次，李一正式去了一趟那所杏樱女子学院，本来只是打算拜访一下校长。

  结果时崎家主知道后，把狂三拉过来给李一相互介绍了一下。

  在拉过去的路上，还对狂三千叮咛万嘱咐，说对方的身份有多么多么尊贵，千万要记得礼仪。

  就算不愿意也不要情绪化什么的。

  “这次只是先见一面，认识一下，对方也很年轻的，是难得的年轻有为的人，整个霓虹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将崇宫家的排名给——”

  “——打住。可以了，这种话你已经说了十几遍。”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事，但这次真没办法。”

  时崎家主一脸无奈。

  要是换个人，狂三不乐意他也就拒了。

  但李一，他是真的得罪不起。

  虽然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提了一嘴。

  但这泼天的富贵已经砸在了头上。

  你要是不自觉，那就有失体面了。

  两人就这么来到了校长室。

  时崎狂三一脸冷漠地跟着自己的父亲走了进去。

  然后就看见了那个跟校长交谈的青年。

  约莫二十出头，真的非常年轻。

  但却能够让强势的女校长以近乎后辈的姿态与之对谈。

  在时崎家的两人走进来后，李一转过身。

  ——那是他第一次和狂三正式见面。

  后者一脸的冷漠，看上去非常高冷。

  在看见时崎家主的作态后，李一很快就意识到，这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虽然他的行为，也很难叫人不误会。

  李一没有在意，只是以随性的心态顺势和狂三聊了起来。

  明明是同一张脸，态度却截然不同。

  但却又能够捕捉到一丝丝的熟悉。

  这种感受。

  对李一来说，还是挺奇妙的。

  这次之后，时崎家主依旧在给狂三做思想工作。

  不过没多久，就发现此前对李一的个人履历完全不感兴趣的狂三，忽然开始感兴趣起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功夫。

  结果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过了两年他才知道，李一并没有联姻的意思。

  是他自己误会了。

  又过了两年，他再次开始为这件事头痛起来。

  又开始给自家宝贝女儿做思想工作。

  不过这次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我的乖女儿诶，对于这种优秀得离谱的男人，有意思就应该直接出手，否则鬼知道他哪天就被其他女人给钓走了！有能力的男人，从来是不缺女人喜欢的！你再等下去都要二十了！”

  “都说了不用你来多操心了，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事实上，她爹说得还真没错。

  因为仅仅过了两年，李一身边就又多了个后辈。

  年轻，开朗，活泼，和李一的关系看上去特别好。

  虽然两人之间有一点年龄差。

  或许是由于经历不同的缘故。

  李一重新认识四糸乃之后，看着她一点点出现变化。

  从校园的初识，到毕业后的追随。

  从腼腆内向，到乐观开朗。

  从不敢开口，到直接表白。

  变化真的很大。

  ……没错。

  直球表白。

  李一在听见之后都愣了一下。

  然后……

  然后自然是答应了。

  那短短的四个字，用尽了少女全身的勇气。

  他实在没法拒绝。

  只不过李一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件事在之后会成为众人纠缠不断的矛盾点。

  几个人的爱恨纠葛，都能出几本言情巨着了。

  李一如约去重新结识了八舞姐妹。

  帮助了家庭环境极其恶劣的七罪。

  顺便也帮美九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见了见折纸。

  认识了六喰。

  帮忙照顾了琴里。

  最后则是情况最特殊的十香。

  每次见到她们，李一的开场白都是“好久不见”。

  因此也被几人吐槽过。

  她们都没有给什么正儿八经的回应。

  李一也没有在意。

  但，除了十香。

  看着那个从灵力汇聚中再次诞生的少女，李一露出一抹怀念的表情开口道：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一！”

  泪花从十香的眼角闪过，她直接扑了过去，用力抱住看上去成熟了许多的李一。

  灵力是一种媒介。

  时间无法影响到依托于灵力存在过的东西。

  刻刻帝的力量本质是时间。

  而不是创世级别的伟力。

  记忆是万物存在的证明。

  不因时间的正向与逆向流动而湮灭消亡。

  从灵力中诞生的十香，因此得以将记忆保存。

  “我等你好久了！”

  “……我知道。抱歉，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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