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毕业快乐！”

  夏墨和苏越刚进家门，就被充气礼花棒发出的爆炸声吓了一跳，五彩亮片将两人包围，小孩心性的奶奶，手握礼花枪，对着他们狂喷，苏越头发上全是亮片，整个人布灵布灵发光。

  “站住，哪里逃！”

  老太太捏爆一个礼花枪，又对着苏越捏爆一个又一个。

  她很喜欢这个玩具。

  苏越开始落了下风，后来反应过来，追着老太太爆礼花枪，笑着打闹着，老太太看着身上的彩色亮片，她意识到自己不是苏越的对手。

  她指着苏越，命令道：“我是奶奶，你不能拿枪对着我！”

  “那你为什么可以？”

  这个老太太虽然心智倒退到小孩，但时不时还会利用一下长辈的身份，有时候切换起来很丝滑。

  “我是奶奶，你要让着我。”老太太掐着腰，一副理所应当的气势，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好，小越让着你。”

  苏越把礼花枪放下，老太太说时迟那时快对着苏越就捏爆了一个礼花枪，让苏越和夏墨两人猝不及防，被漫天飞舞的彩色亮片覆盖。

  “哈哈，我赢了！”老太太叉腰，笑意狡诈。

  “奶奶你耍赖。”

  “奶奶可以耍赖，你们不可以。”

  老太太这辈子吃的盐巴最多，她是老大，不管有没有理，做晚辈能怎么办，哄着宠着呗。

  夏宴看着兄妹俩的惨状，幸好刚才他见势头不对，脱衣服挡下了，没让老太太迫害到一点。

  他不愧是在老太太手底下活了四十多年的人。

  上当不了一点。

  “知道你们今天毕业，我今天请了半天假提前回家做饭等你们，爸爸给你们准备的惊喜惊喜吧！”

  夏宴向兄妹俩展示他做好的饭菜，菜色卖相上看起来不错，餐桌中间还有一个两层的水果蛋糕，上面还插上了三根彩色蜡烛，已经被动作麻利的奶奶点燃了，她唱起了生日歌。

  “妈，今天没有人过生日，不用唱生日歌，可以唱《再见青春》，不对，两个崽的青春才开始，应该唱《你好青春》或者《青春你好》……”

  夏墨疑惑：“有这些歌曲？”

  “问题不大，爸爸现给你们编一个，保证你们有一个难忘的毕业记忆，以后回忆青春时，爸爸的歌声就是你们青春里浓墨重彩的开场曲，想当年爸爸也是校园十佳歌手的第一名，就是好多年不唱了，你们等我酝酿一下。”

  夏墨不抱期待。

  苏越偷吃等听。

  老太太左看右看，问：“小郁呢？她过生日怎么没有在？”

  客厅突然沉默。

  夏宴酝酿出的情绪突然被老太太蒙上水雾的眼睛给杀没了，“妈，小郁生日不是今天，你记错了。”

  “是吗，我记错了，我怎么把小郁生日记错了。”老太太懊恼地捶着自己记性不好的脑袋。

  被夏墨阻止。

  “奶奶，小墨以后提醒你，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了。”

  “对，不会忘记。”

  老太太看着苏越，突然变换了一副小孩的模样，悄悄问：“小郁，我可以吃桌上的鸡腿吗？我只吃一个，剩下的留给你和小宴吃。”

  苏越哽咽出声，“没事，你吃多少个都可以，还有很多。”

  “那我要吃三个。”

  夏宴夹三个鸡腿放入老太太碗里，“吃吧。”

  夏宴看兄妹俩情绪都不高，他平时经常加班工作很忙，原本想着兄妹俩今天毕业让他们高兴高兴的。

  谁想到…

  “你们刚才手里拿的毕业照？”夏宴赶紧转移话题，不想他们沉浸在奶奶病情加重的悲伤里。

  “给我看看。”

  苏越将毕业照递过去，“那天照毕业照的时候阳光太刺眼，我们班大部分同学的眼睛都是眯着的。”

  “只有我的眼睛最大，眯不上，被抓拍的时候变成了死鱼眼。”

  “哈哈，是嘛。”

  毕业班一共六十四个人，在筹备毕业照的时候班上意见百出，最后投票选出穿校服拍一张，穿白衣黑裤拍一张，只要求颜色一致不要求款式。

  所以毕业照有两张，但有老师一起照的只有穿校服的那一张。这张看起来比较正式。

  看起来正式，大家站得笔直，但细看又没有那么正式，比如侧脸好看的，微微侧身，比如个子矮的，死命踮脚也要和左右两边的身高看齐，再比如心意某个同学的，偷偷站在他/她附近。

  夏宴从照片里找到夏墨和苏越，然后看到照片里的夏墨的动作。

  问他：“你说你，你站你妹妹后面就好好站着呗，你把妹妹辫子揪起来高高的扬到天上干嘛？手欠！”

  “就是！”苏越也是看到成片，才知道夏墨在后面提她的辫子。

  她头发很长，编辫子长度到腰部。

  被提起来时没感觉。

  不然，她非往后踹夏墨一脚。

  照片里，大家都在很认真的拍照，只有夏墨，他没有看着镜头，而是笑着玩弄苏越的头发。

  辫子就是他编的。

  这家伙最近给她梳头发上瘾，这么重要的时刻只顾着玩她的头发，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后悔没有正视镜头，留下这么一张照片。

  夏宴看着这个坏小子就算眼睑低垂着也格外清亮的眼，里面碎满张扬肆意的爱意和星星。

  他不禁感叹，这坏小子只是看个头发也这么深情。

  不知道以后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这张照片让夏宴想起了他以前大学毕业时和妻子的毕业照，他和妻子是大学同班同学，毕业找工作后，又很巧的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他大学时就暗恋的初恋。

  多年后，命运眷顾他，让他有幸又遇到她娶到她。

  他还记得拍毕业照时，他偷偷变换了原来排好的位置，站在她身后，就想和她留下唯一一张合照。

  她笑靥如花，他却盯着她的发。

  照片发下来后，他将两人的身形单独剪下来，却发现，他无论怎么看眼睛都是闭着的。

  当时还十分懊悔没有看镜头。

  而毕业照同样低垂着头的夏墨，眼睛并没有闭着，甚至独得光线的偏爱，营造出一种氛围感。

  效果为何不同？

  他和儿子的区别在于，他没有儿子的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

  夏宴：好气。

  怎么没遗传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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