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记忆
傅纯一大早就被赶了出去,来的时候提的是个小包袱,走的时候也是那个小包袱。
她站在范府门口,看了许久,突然跪下,对着范府的大门磕了三个头,才提着包袱走了。
范家的宅邸地处京城东南,这里是清净,和西边皇亲世家居多的情况不同,这里更多是清流文人居住的地方。
范府门口的这一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六通巷。
范家女儿的悬案,今日算是定了?
傅纯不是?所以她被赶走了?
那她为什么要磕三个头啊?
傅纯为什么要磕三个头,她是在感谢范家手下留情。她这样上门冒充人家女儿,换成其他人家,说不得就把她打死了。
范家仁厚,只是赶她出来,她还能去找自己的娘亲,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归宁宫里,萧青岚听完了巧珠的话,也很是惊讶:“那这样说来,范夫人的直觉并没有错了。”
她放下手里握着的一只青玉簪子,说道:“这件事我帮你,请范夫人进宫一趟,不过皇上得知道这件事,巧玉,你先去告诉谢公公一声,再去休息。”
巧玉应了一声,脚步轻松的走了出去。
萧青岚说道:“范家不比从前,以前范大人不过是个翰林院编修,如今他官拜太傅,算得上是天子近臣,我们不能瞒着皇上,或者先斩后奏。”
巧珠点点头:“奴婢明白,主子安排就是。”
此时,程彰还没有下朝,谢飞听完巧玉的话之后,也直呼惊奇:“还有这样的奇事?等到皇上下朝,奴才可得和皇上说说。”
巧玉笑着说道:“是呢,我们主子也觉得稀奇,这不还没宣范夫人入宫,就先想着告诉皇上一声。”
谢飞眼神一动,明白了,这是先来报备呢。
“是,淑贵妃娘娘做事周全,姑娘且先回去,奴才定当转达。”
巧玉见谢飞明白了,同他见了个礼,便回去了。
范夫人接到宫里传召的时候也觉得惊讶:“怎么这个时候传召?”
来的公公笑着说道:“是好事,夫人不是在忧心找不到自己的女儿?这就有啦。”
他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范夫人差点没能站稳,“是,是巧珠?是不是?”
公公这下不说了:“夫人快去吧,不止贵妃娘娘等着,皇上也等着呢。”
程彰在下朝后听到谢飞的传话,也来了兴趣:“传范夫人进宫来,不要在贵妃宫里见面,在清音阁,让范太傅也来,朕去瞧瞧热闹。”
上朝本来就烦,难得遇上这样的热闹可以看看。
清音阁里,萧青岚带着巧珠和小德子,程彰身后站着谢飞,范太傅来的快些,在和皇上贵妃行礼之后,视线就落到了巧珠的身上。
程彰卖了个关子:“太傅,你可知道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
范玉河拱手说道:“臣斗胆猜测,或许是关于臣的家事?”
程彰笑起来:“太傅果然敏锐,依朕看看来,你和淑贵妃的侍女巧珠,还真有些相像。”
范玉河心里的不确定一下子落到了实处:“臣也觉得这位姑娘面善。”
萧青岚说道:“这丫头,昨晚做了梦之后,就睡不着,熬到天亮就来找我,她也是有些心急的。”
程彰的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转:“血脉亲情果然玄妙,以前我也没发现巧珠范太傅有相似之处,现在倒是觉得,果然像父女。”
几人正在闲话,外头的宫人就通传道:“范夫人道。”
萧青岚看了一眼程彰,说道:“快请。”
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
范夫人早上才处理了傅纯,此时见到巧珠,眼泪就湿润了眼角。
“巧珠,你,你是我的女儿吗?”
巧珠也不确定:“我不知道,昨天在范府见到了那枚玉佩,晚上就做了梦。”
“梦里,有人叫我宝格,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我的名字……”
这一下,范夫人也绷不住了,上前一步,拉住巧珠的手说道:“是,是你的名字,你就叫宝格。”
范玉河也有些激动:“那你,还想起来了些什么?”
巧珠的手被拉着感受到范夫人的激动,她的心绪也不平静。
“还记得一棵柿子树,不太高,有些歪,上面挂满了果子。”
范玉河连连点头:“对对对,老家确实有这么一棵树。”
巧珠想了想说道:“还记得读书声,好些人呢,不过我不记得在读些什么了。”
范夫人问道:“是不是好几个小子,在读书?”
巧珠点头:“是,大概三五个,我就蹲在窗户下,好像睡着了。”
范夫人的眼泪都控制不住:“是了,那是你的几个哥哥们读书,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过去了,也没进去,就守在窗户下睡着了。家里找不到你,还把我吓坏了。”
巧珠的记忆经过范夫人的补充,好像变得更加的清晰起来。
“夏天,有只鸟,白色的,叽叽喳喳,最会学我说话……”
“是一只鹦鹉,确实是白色的,不过后来你不见了,它也不吃不喝,三天就没了。”
“玉佩上的缺口是我摔的,好像是跨过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地上……”巧珠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我记得这件事,二哥还为此挨了打是不是!”
范玉河激动道:“是,你二哥逗你,抢你的东西,你去追,就摔倒了,后来我揍了他一顿,他就再也不敢了。”
“你还记得什么?”
巧珠回忆道:“很乱,我好像走丢了,有人喊我名字,我听见了但是叫不出来,再后来,就是变成了小乞丐,跟着流民到处走。”
这是范家人最不敢回忆的过去。
他们在天灾之下,弄丢了自己的小女儿。
范玉河有些难过:“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离家这么多年。”
范夫人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玉佩,说道:“你还记得,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吗?”
巧珠接过玉佩,有些怀念:“是富贵平安。”
“对对,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你就是我的宝格!”
程彰也看了一眼玉佩,上面是交错的线条,乍一看就是奇怪的图案,在巧珠说出富贵平安的时候,他才理清楚,那些线条是什么意思。
“如此看来,巧珠就是太傅的小女儿!”程彰笑起来:“这是大喜事啊!贵妃的侍女是太傅的女儿,真算得上是百年难遇的奇闻!”
范玉河当即跪下,说道:“臣之前弄丢过自己的女儿一次,现在还请皇上恩准,让宝格回家。”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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