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于白说道：“科举关系国计民生，多少学子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心血都在这里，我们不能等到考试结束才捅破此事。”

  “四郎，如果他们在找上你，你就说要买。约好时间地点，到时候自然有人去抓他们，你不要真的露面，免得沾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之后的事就交给为父，一定在考试之前理清楚这件事，不至于让这一届的学子都背上污名。”

  一旦考试后爆出舞弊案，那么榜上提名的学子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怀疑是不是参与了舞弊。他们的清名也会受损，更不要说接下来的仕途了。

  现在一切都在水面之下，只要萧元启钓鱼执法成功，等到抓到倒卖题目的人，萧于白就有把握能够让皇上彻查此事。

  事关文人清名，没有谁愿意被泼上污水。

  萧元启答应下来。

  又等了几天，刘古城又找上了他。

  “萧兄，那个消息怕是真的，你可要买一份？”

  萧元启脸上都是惶恐之色，可压不住心底的野望，艰难道：“买！”

  刘古城还想试探他：“萧兄，你想好了，此事万一事发......”

  萧元启一把抓住他的臂膀：“刘兄，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难道你要出卖我？”

  面对萧元启审视的目光，刘古城急忙摇头：“不不不，我自然是不能。”

  萧元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同乡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放心你们，这样吧，你们写个条陈，说就是你卖给我的，到时候如果我被出卖抓起来，你也跑不了。”

  他这个要求属实有些过分，刘古城说道：“这不行，本来悄无声息的事，搞出实证，那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萧元启说道：“那我不敢买了，这太危险了，万一你们就是在钓鱼，我买了个假题目，你到时候反手就把我给举报了，我还考什么考，回家烤红薯吗？”

  说着就想走：“此事不成，你我今日就当是没见过。”

  眼看上钩的鱼儿就要跑了，刘古城也急了：“你等等，等等，怎么性子这么急啊？”

  萧元启固执道：“我买，你就写，刘兄作为见证，这样谁手里都有把柄，不敢轻举妄动，大家都更加安全。”

  刘古城和他的同乡又是微妙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同乡说道：“行，看在刘兄的面上我才给你破例，三百两，要万发钱庄的不记名银票，或者你有现银更好。”

  萧元启沉着脸想了想说道：“现银吧，银票也不安全，你等等，明日一手交钱，一挥手交货。”

  “没问题。”

  几人商议好，就等着明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第二日，一个偏僻的陋巷里，刘古城和他同乡都到了。

  “他会来吧？”

  刘古城说道：“会的，他家的情况确实像是他说的那样，没有给他说亲，也不太受重视，之前也没有文名传出来，他想要一搏，只有靠我们。”

  同乡有些不安：“你说，我们做这样的事，真的能够全身而退？”

  刘古城说道：“这件事查不到我们头上，你我本来用的就是假身份。等到考试开始，改头换面离开京城，谁能知道你我在哪。”

  同乡这才放心了下来：“做这种事，我还是担心的很，要不是缺钱，谁干啊！”

  刘古城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别说了，该来了。”

  陋巷外响起了脚步声，刘古城一听就觉得不对：“不对，快走！”

  傅允成冷笑一声：“走？去哪啊？不卖科举题目了吗？”

  他手一挥，说道：“都给我抓起来！敢倒卖科举题目，怕不是活够了！”

  刘古城在看到身穿甲胄的兵士已出现，就知道要遭，他也顾不得自己同乡，转头就跑，然后就被几个士兵按倒在地，脸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妈的，萧老四！你敢骗我！

  之前说的信誓旦旦，还谈了那么多的细节，搞得刘古城对萧元启都没有怀疑了，没想到这个小子，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不讲武德！

  不可为谋！

  就是个阴险小人！

  被抓起来之后，这两个人一言不发，他们知道，如果自己招了必死，不招还可能活下去。

  傅允成把人抓了之后，就带到了京兆尹府的大狱里关了起来。

  然后转头就把这件事上报了到了御前。

  程彰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道：“你说，巡防营在巡逻的时候，抓了两个倒卖科举题目的人，还在他们身上搜出来了题目和钱财？”

  前来汇报的巡防营参将吴东阳说道：“是，这件事是傅允成撞破的，我们也是听到有些风声，原本打算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抓到了人。”

  他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傅允成拿着在刘古城同乡身上找到的题目呈递到了谢飞的手上：“回皇上，这就是被缴获的题目。”

  谢飞接过之后，送到了程彰的手里。

  程彰打开一看，脸都黑了。

  很好，真的是科举题目。

  他放下手里的纸张，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允成是吧？你来说。”

  傅允成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回皇上，今日京城就有传言，说是有人在售卖科举题目，臣也打听过，确实有人在干这件不法之事。”

  “这次是听闻在安城巷有人进行交易，臣就带着人去了，抓到了两个人。一个看穿着打扮像是赶考的学子，另一个眼神油滑，这个东西就是在他身上搜出的。”

  程彰问道：“他们招了吗？”

  傅允成摇头：“本朝律法，中举之人不能擅动刑法，这两个人不开口，臣特来请旨。”

  他的顶头上司也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臣不敢擅专，一切事物都请皇上示下。”

  吴东阳是程彰提拔上来的，在蒋勤升职之后，禁军的官职也出现了空缺，他顺手提调了吴东阳，掌管巡防营。

  而这个傅允成，就是傅如兰的哥哥。

  怎么是这两个人查到了这件事，程彰脑子有点疼，说道：“查，这件事当然要查。谢飞，让梁太傅、萧于白他们都过来，作为考官，这件事他们是不是知情？”

  谢飞应了一声，飞快的走出去，去请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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