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鹅毛大雪将整个世界变成白茫茫一片，房屋披上洁白的素装，柳枝化作闪烁的银条。

  二零零二年四月一日星期一，一场大雪再次打断‘春’的小腿，踹回‘冬’的怀抱。

  三月上旬，刘称欣参加了华夏导演系联考，他自我感觉相当不错，至少没有空题。

  有必过的自信，谁家好人还参加音乐系，表演系考试啊，浪费时间。

  刘称欣去了，他不怕浪费。

  化学课上，化学组楚组长走进教室：“姜老师生病了，这几天由我代课，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她放下一摞准考证，接着说道：“先说几件事，刘称欣，导演系初试成绩发下来了，你考了五十三分，来取准考证。”

  全班哗然，随即响起掌声，没想到一直以学渣形象示人的刘称欣居然崛起了，通过文艺系里最难的初试。

  洪筱颖、罗鹏飞高兴的大喊大叫。

  林依依、李强等关系不错的同学纷纷送上祝贺。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比如勉强呱唧两下，表情不屑的张小晴，林依依能和刘称欣他们缓和关系，那是没挨打，她可不行。

  刘称欣捂着胸口，满脸不可置信，他自认为选的都是正确答案，得八九十分跟玩一样，结果呢，堪堪及格而已，感觉什么的果然不靠谱。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怎么说也通过了第一步，如意那小丫头一定会很开心的。

  刘称欣走上讲台，接过准考证。

  “不错，全校只通过了两位同学，你是其中之一。”楚组长夸了一句，叮嘱道：“四月十号复试，还剩十来天，你好好准备一下，争取取得好成绩。

  你报考三所学校的考试时间、考试地点、注意事项，准考证上都有，好好看看，别忘带东西，尤其是身份证和准考证。”

  “好，谢谢楚老师，对了，芝芝姐的病严重吗？”

  “芝芝姐？哦，你是说姜老师吧，应该不太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刘称欣点点头，回到座位，他有些担心姜雪芝的身体。

  楚组长继续念音乐系和表演系初试通过的名单，并颁发准考证。

  洪筱颖取回准考证，认真看了一遍：“半仙儿，我和五斤也是十号考试，咱们可以一起去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自己去太无聊呢。”

  “嗯，你看看。”

  刘称欣拿过来扫了一遍，和他的准考证差不多，他的是艺术类导演系准考证，洪筱颖的是艺术类音乐系准考证。

  准考证巴掌大小，第一页是照片，姓名，考生号，背面考生的基本信息，身份证号、所在学校，家庭地址。

  第二页开始是考试的地点时间，需要带的物品，考试项目等等，报考几所学校就有几页，比较贴心，也侧面说明华夏对文娱人才培养的重视。

  允许考生报好几所院校是默认规则，那么复试时间自然是错开的。

  刘称欣他们三人都是十号在京师音乐学院考试，十一号影视学院，十二号传媒大学。

  前两所是顶尖的艺术类大学，考试先后顺序年年不同，有时音乐学院第一天，有时影视学院第一天，不知道根据什么排的。

  至于包括京师传媒大学在内的，剩下十多所地处京师的艺术类学院，考试时间普遍安排在第三天，只能捡音乐学院和影视学院漏下来的，或者能力不足没啥自信的学生。

  所以错开错的是第一第二和众多第三。

  这时，楚组长再次点到刘称欣的名字，他音乐系初试也过了，表演系很遗憾，与他无缘，更遗憾的是第二本准考证没用。

  时间上有冲突，只能将它束之高阁，当个纪念。

  “我及格了及格了，我分数下来告诉她，让她不烦不躁睡得好，和我一样美貌如花。”刘称欣哼着小曲，特意跑到高一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

  “哥哥最厉害了。”刘如意兴奋地抱着他胳膊大呼小叫。

  哥哥换成欧尼酱，刘称欣心都要醉了。

  刘平安同样兴奋，笑着抱过来想要一起分享快乐，却被刘称欣无情地推开，大老爷们抱什么抱，起开。

  晚上下课，刘称欣回到寝室用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刘父刘母二娘很高兴，鼓励几句，又嘱咐了几句好好准备，别有压力什么的。

  之后他接到了李琳的电话，小萝莉告诉刘称欣，她用《小兔子乖乖》在学校的歌唱比赛里取得了第一名。

  那些一二年级的小屁孩特别喜欢，每天看到她就嚷嚷‘姐姐姐姐，教我们唱兔兔的歌。’

  刘称欣吐槽：“你不也是五年级的小屁孩嘛，一打一蹦高的。”

  李琳不高兴地回道：“大叔，琳琳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屁孩，你看我都长这么高了。大叔你要是眼神不好，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隔着电话看什么，土豆泥吗？’刘称欣笑道：“好吧好吧，你是大人，以后一定和你颖颖姐一样。”

  “不要，琳琳正在长身体呢，才不会像颖颖姐那么矮。”

  刘称欣笑喷了，得亏小不点听不到，不然指定炸毛。

  “大叔大叔，你不要笑嘛，琳琳长得很快的，你别着急，等我长大了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刘称欣没当一回事，哪个小男孩小女孩没说过长大以后当谁谁的男女朋友？

  “好好，琳琳这么可爱，我哪忍心拒绝。”

  李琳咯咯笑了几声，满意地说道：“那这么说定了，大叔我挂了，妈妈叫我睡觉，晚安。”

  说着还在电话里‘啵’的亲了一口，声音老大，整个寝室都能听到，不过他们也习惯了，该做什么接着做什么，只有罗鹏飞嘀咕一句：“死萝莉控，三年起步。”

  刘称欣怒目而视，说多少遍了，我不是萝莉控，我喜欢御姐，御姐，姜雪芝那种的御姐。

  罗鹏飞左右张望，装做无辜的样子。

  ‘咦？’刘称欣回过神来，纳闷地想道：‘为什么会想到姜雪芝呢，她御不御和我有什么关系？可她生病了啊，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犹豫一会，他还是拿起电话给姜雪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重播。”

  “没人接？”刘称欣放下电话，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九点多，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熄灯，寝室门都关了。

  晚上九点半，他洗漱完毕又给姜雪芝打了一次，仍然没人接听。

  刘称欣决定不管了，坐回床上开始写（抄）小说，但却怎么都进不了状态。

  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不断的啰嗦，一个说：‘芝芝姐不会出事了吧，生病也不能不接电话啊。’

  另一个就说：‘她有男朋友，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对你挺好的，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她有男朋友。’

  ‘她那男朋友好像不怎么靠谱啊。’

  ‘她有男朋友。’

  ‘这该死的强迫症。’刘称欣拍了拍额头，他知道要是不去看看，这一宿就别想睡了。

  穿好衣服，他对罗鹏飞说道：“五斤，我出去一趟，你睡觉的时候我要是还没回来，就把门锁上吧。”

  罗鹏飞问道：“你去哪？”

  “出去趟，别管了，没什么大事。”刘称欣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说去姜雪芝家。

  到一楼和看门的大爷说了半天好话，大爷死活不同意开门，这个点学生出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担不起责任。

  没有办法，刘称欣来到二楼厕所。

  等熄灯以后，四周没有了动静，他才爬上窗台，看向楼下。

  因为是宿舍楼背面，积雪没有清扫，而四月份的天气，雪是存不住的，借着月光、路灯和白雪的反射，他隐隐约约能看到半化的积雪上有很多黑点。

  “麻蛋，真高啊，二楼...应该摔不死的吧，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我这不是怂，是从心，从心知道不，遵从心的意志。”

  “奶奶个熊的，死就死吧，人死鸟朝天，男人决定的事哪能随便更改。”

  刘称欣酝酿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把半边身子探出窗外，同时心里默算：‘一楼的高度是三米三左右，加上二楼窗台的一米，一共四米三，算四米五。

  我身高一米八，加胳膊高度，去脑袋高度，大约两米，也就是说扒着窗台往下跳，只需要跳两米半，问题不大...大概。’

  计划是美好的，但刘称欣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以主观意志为准。

  他身体悬在窗外，胳膊伸直，两只手掌撑在窗台边上，刚准备放低胳膊，靠手指力量扒住窗台时，手一滑，瞬间从楼上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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