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熠半靠在床头，张嘴吃掉司辰安喂的粥，他最近好像很忙，神神秘秘的也不肯和他讲。

  不过好的一点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司辰安一天总有半天多留在医院陪他，给他喂饭喂水果，体贴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司娇娇，你又在走神。”

  闫熠捏了捏司辰安的耳垂，无奈地看着喂到鼻子尖的勺子叹了口气。

  “抱歉。”司辰安尴尬地抿了抿唇，收回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又舀起一勺喂给闫熠。

  “你最近没有好好休息？”虽然用了化妆品遮掩，但闫熠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司辰安藏着的疲惫，“你该不会趁我睡着，晚上偷偷起床加班吧？”

  “你想多了。”

  司辰安放下碗，揉了揉太阳穴，加班倒是没有，不过趁闫熠睡着起床出门，倒是常有的事。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给闫熠睡前喝的牛奶里加了点助眠的东西。

  闫熠还想说什么，却见司辰安放下碗，拿起手机快速走进卫生间，还随手关上了门。

  瞒得这么严实，他到底在干什么？

  闫熠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却只听到一阵水声，紧闭的门被猛地打开，两人四目相对，闫熠尴尬地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嗯……那个……”

  “想上卫生间，叫我就行了。”

  司辰安笑了笑，侧身让出位置，闫熠一下子蹿了进去，关上门，猛地浇了一捧水在脸上。

  他刚才竟然在怀疑，司辰安是不是有外遇了，不对不对，不能疑神疑鬼，怀疑是夫夫感情破裂的开始。

  司辰安不可能出轨，毕竟这世界上比自己帅的还没出生呢。

  闫熠冷静了一会儿，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打开门，司辰安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朝他挑了挑眉：“今晚有事要处理一下，不回来了，早点睡。”

  “你也别太拼了。”闫熠轻轻抬起司辰安的下巴，仔细打量，“你看你又瘦了。”

  “所以你才要快点好起来帮我啊。”司辰安朝他眨眨眼睛，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得走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儿找小江。”

  闫熠靠在门边，目送司辰安的背影渐远，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刚拨出，又立刻挂断。

  再亲密的恋人之间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不能把司辰安盯得太紧。

  黑色大众缓缓挤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穿过错综复杂的立交桥和狭窄道路驶入郊区，融入夜色。

  “已经关了七天了，监控画面看来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警察那边呢？”

  “有一个警察最近频繁出现在那个人家附近……老板，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不用管。”后座上的男人从平板中抬起头，扶了扶脸上的獠牙面具，“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少惹事为妙。”

  闫熠遇袭的事情闹得很大，警方公布了嫌疑人师璟，本以为事情就此平息，没想到司辰安和闫熠出具了谅解书，师璟就这样逍遥法外。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在师璟走出看守所当天便写了新闻【司辰安闫熠疑似感情破裂】、【司辰安包庇凶手】、【前任vs现任，他和他的恋爱】、【他爱他，他又爱他，他和他和他……】等一系列，更有甚者已经写了几十万字关于三人感情纠葛的同人文，不少闫熠和司辰安的cp粉心碎了一地。

  闫熠……他应该也看到了。

  司辰安眉心跳了跳，这万年老醋王的坛子估计早就碎一地了，处理完这事儿，得好好哄哄。

  五个面都被牢牢封闭的仓库像一个坚不可摧的铁盒，没有一丝光线能侥幸从缝隙中渗入内部。

  角落里蜷缩着一团黑影，黑影双手抱着膝盖，脑袋死死埋在膝盖里面，嘴里不停地嗫嚅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要害你的。”、“别过来，别过来，走开，你们都走开啊！”

  司辰安看着监控里满脸污垢披头散发精神涣散的人，以及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的屎尿和汗臭味，忍不住反胃。

  “老板，要不……别进去了。”

  其余看守的人赞同地猛猛点头，里面真的是太恶心了，到处是排泄物，还有一个蓬头垢面，像狗一样的人，他们连食物都只送到一个固定的小口边，每次送完食物返回都要立刻洗澡，恨不得浑身消毒，仿佛里面关着的是什么瘟神一样。

  “里面的摄像头有语音对话功能吗？”

  司辰安轻轻掩着口鼻，挥了挥手，将平板放到一边，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让人恶心的味道，真让人反胃。

  师璟正发着癔症，突然间，头顶出现了一道强光，聚光灯一样的光线只照亮了一个小小的圈，刺眼的惨白，像是剧烈燃烧的镁条。

  眼前的光线慢慢移动起来，师璟连忙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跟着光线，这一束毫无暖意的冷淡的光线于他而言就像落水者手里的稻草，是黑暗世界中唯一的救赎，比上帝的圣光更加耀眼的存在。

  “师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啧，不对，你本来就是狗不是吗？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经过特殊处理的嗓音很有特色，清澈幽远空灵，像极了和凡人对话的天神。

  “我……我是狗……嘿嘿嘿嘿嘿，我是主人的狗……主人打我……主人的力气好大，狗好喜欢……”

  趴在地上的人四肢着地，摇晃着臀部，活像一条完全没有思想的只会摇尾巴的动物。

  司辰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怎么还给人骂爽了？

  其余人也忍不住侧目，原以为他们就是变态，没想到连变态的门槛都没跨过去。

  果然，内卷的风还是吹到了变态界。

  屏幕上的人猛地抬头，圆圆的眼睛没有焦距，满是痴迷，眼眶通红，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的眼睛很漂亮。”

  司辰安抿了口红酒，曾几何时，他也为这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沉沦，信以为真他的单纯，完全忽略了清澈水面下嶙峋的乱石和湿滑的青苔。

  那双眼睛很漂亮，但是，他现在只想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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