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将公主府上下的事彻底交给了甄嬷嬷后，然后立即吩咐人兵分十三路去找那日去客栈“开会”的牙子。

  将他们手里四到十五岁，独生的孩子全部买下来。

  并且要求，速度一定要快，只要当时就在人牙子手里上的人。

  不到半日的时间，程芷沅的公主府里就有了七十三人。

  把人交给甄嬷嬷后，程芷沅连话都来不及跟这些孩子交代，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赶往通州。

  通州街头，阳光透过斑驳的云层洒下点点光辉，街道两旁的商铺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

  程芷沅一身男装，与青青二人一前一后，在这热闹的街道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程芷沅的男装打扮得极为精致，一袭青色长衫衬得她身姿挺拔，发髻高挽，露出清秀的眉眼。

  青青则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张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就在这时，一个小乞丐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撞到了程芷沅的身上。

  他惊慌失措地道歉了两句，然后飞快地逃跑了。

  青青见状，连忙上前查看程芷沅的情况，关切地问道：“少爷，没事吗？”

  程芷沅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没事，就是银子被偷了。”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青青闻言却是一惊，失声喊道：“什么？小贼，别跑！”

  她转身就要去追那个小乞丐，却被程芷沅一把拉住了。

  “青青姑娘别急，”慕容云上前道：“无双已经去追了。”

  一个瘦弱的身躯灵活如猫儿般在人群中穿梭，一路逃到了一处幽静的巷子角落。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警惕。

  在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后，他才敢从破旧的衣襟中掏出刚刚偷到手的钱袋。

  小乞丐颤抖着手打开钱袋，一抹刺目的银光顿时映入眼帘。

  他小心翼翼地将碎银子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两下。

  牙齿上传来微微的痛感，满心欢喜地收起碎银子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放心，这银子是真的。”

  程芷沅一步步走了过来，半蹲下身子：“小家伙，想赚银子，想要以后都有肉吃吗？”

  ***

  “喂，可可，你到底吃饱了没，该带着我们去找其他小乞丐了吧！”

  可可也是刚刚偷钱的小乞丐，正在包子铺里，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脏兮兮的手已经被擦了个干净，小嘴也塞得满满当当。

  青青见他不理自己，气呼呼地指着他告状：“少爷，他都吃了七八个大包子了，明明已经撑得快要翻白眼了，还在硬撑着吃，压根就不想带我们去！”

  程芷沅坐在可可旁边，看着他故意挑衅一样，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包子，小脸蛋鼓得像个包子一样，嘴角还沾着些许包子馅。

  她强忍着笑意，慢悠悠地说道：“青青，别急。让可可慢慢吃，他吃多少，我们就给他多少。等他吃不下了，我们再出发也不迟。”

  可可听了这话，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知道怎么都逃不过了，他才飞快地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完毕后，程芷沅还十分好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慢慢吃，不着急！”

  可可接过水，猛喝了一口，然后警惕地打量着程芷沅。他总觉得这个笑容满面的少爷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芷沅歪了歪头，露出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我说了，跟着我有肉吃！”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可可眼中，她这个笑容简直就像狼外婆一样！

  眼见小乞丐眼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郁，程芷沅想了想直接道：“我想培养一批心腹，觉得你小子还挺聪明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可可疑惑地眨了眨眼：“有工钱吗？”

  “当然有！”程芷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包吃包住，一年八套新衣裳。在你独立办事之前，每个月还有一钱银子的工钱，而且，还有学上，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可可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女孩也能读吗？”

  程芷沅理所当然道：“当然，只要想学，本少爷就会让你们学！”

  可可闻言，眼底满是怀疑，最后又问了一句：“那你会...打我吗？”

  程芷沅听了这话，心中一软。

  她伸出手想摸摸可可的头，在离他脑袋还有半公分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在了他那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洗过的头发上。

  柔声说道：“我又不是虐待狂，怎么会打你呢？你放心，跟着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可可感受到程芷沅掌心的温暖和话语中的真诚，心中的不安逐渐消散。

  他咬了咬下唇，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良久，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起身“扑通！”一声跪下，“可可拜见主子！”

  在通州城的边缘，一座破败的庙宇静静地伫立在荒芜的角落。

  庙门半开半闭，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正殿里躺着的都是些年龄偏大的乞丐。

  更破旧的偏殿里，则住着十数个脏兮兮的小孩。

  小乞丐可可带着程芷沅和青青来到了这里。当他们走进偏殿的时候，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让青青不禁皱起了眉头。

  偏殿内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霉迹，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和破旧的草席。十几个小孩蜷缩在角落里，他们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当看到可可带着陌生人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仿佛生怕这些陌生人会伤害他们。

  其中一个小女孩看到可可的时候，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哥哥。”

  可可看到妹妹，眼中也闪过一丝温柔。他立刻走过去，将一直捏在手里用布包着的包子递给了妹妹：“妹妹快吃，这是肉包子！”

  听到“肉包子”三个字，周围的小乞丐们都不自觉地开始咽口水，眼中流露出渴望的光芒。

  小女孩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程芷沅的眼睛却在整个破庙里打量了一番，大约是年纪大一点的乞丐都出去想办法弄吃食了，这破庙里的小孩最大的看起来不过五岁左右。

  程芷沅走到可可和那个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大约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她瘦小的身躯瑟缩在可可的身后，有些害怕地探出头来打量着程芷沅。

  程芷沅蹲下身子，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叫小爱对吗？愿意跟我走吗，每天都有肉包子吃，还有漂亮的小裙子穿。”

  小女孩看了看自己哥哥，见哥哥点头，才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程芷沅见状，吩咐道：“青青，将他们兄妹带回去，好生洗个澡换套衣裳，再找个大夫好生给他们看看。”

  青青应下，忙过来给小女孩擦了擦手，牵着她就要往外走。

  可可愣了一下，突然就朝一旁的小乞丐道：“狗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主子家可有钱了，每天都能吃肉。”

  刚准备给慕容云将肉包子拿过来的程芷沅微微一怔，十分满意地看了一眼可可。

  这小乞丐，果然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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