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很有耐心：“好，很好，非常好。”

  然后他站起来，“张百户，既然他不肯说，我们就得采取点手段。

  你的手下应该能对付硬茬，打断他的全身骨头，应该没问题吧。”

  张百户有些为难地走上前：“李掌柜，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李掌柜出示了手中的令牌：“看清楚了，这就是陛下亲自赐予我们大明商会的命令。

  有了这道命令，我们可以指挥地方官府和驻地官兵。

  你觉得，你说这些对我们有用吗？

  我们是按上面的指示行事。

  希望张百户能理解。”

  张百户见到那道手令，也是一声长叹，他屈膝蹲下，揪住那个混混头目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看着他满是泥水的脸，不禁说道，“你这小子，不过是个跑腿的，何必在这儿硬撑？非得让我们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敲碎吗？他们手持的是陛下的圣旨，你以为你背后那些人能斗得过？他们要是想保命，就应该说出来，没人会怪你。你们这些人也只是为了钱做事，罪不至于死。先保住命再说，大家都是为了生活，何必呢。”

  说这话时，他内心其实是无奈的。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说是为了这混混好。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话音刚落，那混混仍咬紧牙关。老实说，他在这个地方混迹了十几年，怎会不了解那些人的手段。如果他们真的要对付自己，恐怕真的会威胁到他的身家性命，甚至可能导致更大的牺牲。一想到家人，一想到兄弟姐妹，他觉得无论说还是不说，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只能咬紧牙关。

  见他如此，张百户冷笑一声：“看来我说的没用啊，你这家伙还挺有骨气。不过现在这世道，硬骨头的人往往死得很惨。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肯说，我们或许可以不动手。如果你不说，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被这道旨意束缚。兄弟，你说还是不说？说出来，你一人可能丧命；不说出来，你全家可能都没命。”

  他威胁道。

  混混一听，脸色铁青：“你敢动我的家人？”

  张百户笑笑：“笑话，你搞清楚，不是我要动你家人，而是那些手持圣旨的人敢。别以为他们不敢动手，也别以为你咬牙就能挺过去。我告诉你，他们拿的是圣旨。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个混混，小混混而已。所以，别硬撑了。替别人扛下所有罪名，最后还不是你死，别人活得逍遥。”

  张百户的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过了许久，混混终于开口：“我说，我们是杭州府、杭州商会的玉昌号掌柜派来的。我们只知道这点，你们要查就去查。反正我们这儿问不出什么了。我们是拿钱做事的。”

  说话时，他的眼中已满是绝望。因为他知道，即使这些官兵不杀他，背后的走私团伙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已被判了死刑。但能保住家人性命，也算是一种安慰。

  小混混们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从这次事件中生还，本以为此行必然丧命。然而结局出乎意料。

  待他们离去后，李掌柜又继续收起棉花。

  ……

  当晚，张百户家中迎来了一位神秘访客，正是走私团伙中的一位掌柜，玉昌号的店主侯嘉亮。侯嘉亮前来，只为询问白天发生之事的详情。他们反复思索，也无法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既然人已抓获，且审讯出是他们派出的人捣乱，为何并未找上他门来兴师问罪。他夜不能寐，于是来到张百户家寻求答案。

  张百户见到侯嘉亮，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反而先到房间角落的铜盆里打水洗脸洗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步入客厅。看着焦虑的侯嘉亮，他笑问道：“怎么，侯掌柜也失眠了？”

  “你不一样吗？”侯嘉亮反问。

  “看来失眠的人不少啊，杭州府好几年没这么热闹了。”张百户笑道：“当年走私时也没这么热闹。突然间风波四起，是怎么回事？你们在京里的关系没打通吗？我看现在京城里的人似乎不打算放过你们。究竟是什么情况，能否告诉我呢？”

  听完张百户的话，侯嘉亮没了好气，直接回应道。

  "白天发生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这些年，你们从我们这里捞了不少好处。

  怎么突然就带着人来抓我们的人，打我们的人？

  把那些小混混打得那么惨，搞得附近的混混都不敢跟我们合作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侯嘉亮满腔怒火。

  张百户微笑道，"别这么生气，也别觉得是我们的过错。

  还是那句话，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那些混混应该告诉过你，他们手里的可是圣旨，你知道圣旨是什么吗？

  那是皇上下的命令，我们敢违抗吗？

  请问，如果你遇到这样的圣旨，你是硬撑着自己担下这件事，还是只能按规定行事？

  我们这些兵丁啊，说白了只是别人的工具罢了。

  现在砍了你们，见血了，你们知道痛了，可这跟我们这把刀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去找握刀的人算账。"

  侯嘉亮猛地一拍桌子，"少给我扯淡，朝廷派下来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这次你要听他的？

  你不能敷衍他一下吗？

  不能真假参半吗？

  何必把那些混混打成那样？

  你就是两面三刀，吃里扒外，对吧？"

  张百户呵呵一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你这么说，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侯嘉亮看着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

  当初为了拉拢这些人到自己这边，费了好大的劲。

  没想到这帮家伙现在吃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想管了。

  而且他们的意思是，反正他们也没办法。

  人家是拿着圣旨来的。

  如果我们违背了圣旨，我们也得受罚。

  所以按规定做事，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

  当初有多少朝廷派来的御史言官，在遇到他们这些兵丁时，都被他们推脱过去了。

  无论是塞红包，还是称兄道弟一起逛妓院，最后都能把事情推掉。

  但今天，他们直接带人，把自己的混混打成那样。

  破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要紧。

  简直是给自己抹黑。

  钱塘县就这么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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