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体内逆流而入，与自身能量场相互冲击的异种能量，段延庆全身剧震，眼中弥漫着死亡的阴霾：“你……你竟然再次将能量倒灌我体内？好……哈哈哈哈……好手段，想不到我段延庆一生英豪，竟然败在你这个小子手上！真是后浪可畏啊……哈哈哈……我输得不冤……输得不冤……输得不冤啊！”

  他的笑声，显得格外的苍凉！

  然而。

  段誉却充耳不闻。

  他凝视着段延庆的双眸，眼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充满冰冷的杀意。

  苍凉？

  在这异星战场，何人不苍凉？

  段誉的转变极为明显，如果还是在大理星球的他，即使修炼了黑暗之力，他依然是那个迂腐的信仰者，只会口口声声讲着仁义道德，劝人放下武器，立地成佛！

  但此刻。

  他已抛开那些仁义道德，对这可恶之人举起了屠刀！

  两种能量洪流的碰撞，在段延庆和段誉相接的手腕处首先爆发，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手腕的经络突然膨胀，接着爆裂开来，生生炸掉了他的左手。

  但这还没结束。

  沿着他的经络，每一个节点开始相继爆炸。

  最终。

  他的手臂消失了。

  随后。

  是他的身躯，另一只手、双腿、头部！

  砰砰砰嘭……如同炒豆子的声音，又似雨打芭蕉，段延庆身上响起密集的爆炸声，仿佛他体内装满了无数微型炸弹，从外至内，从下往上，将他炸得粉碎。

  似乎意识到自己已难逃一死，段延庆反而变得豁达，眼中再无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众人的怨恨，只有自嘲和平静：“想不到啊……半生辛劳，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空，空……那一夜，也是一场空吗？多想回到那一夜啊……那一夜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

  “空？那一夜？”段誉始终面无表情，毫不动容，只是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身体随着经络穴位的爆炸颤抖的段延庆，如同看着一具早已死去的躯壳！

  然而。

  尽管他无动于衷。

  但。

  刀白凤无法如此。

  听到段延庆的话，她心中瞬间生出疑惑，看到倒地的段延庆，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她的脑海里仿佛响起了晴天霹雳，终于想起了那个她不愿再回忆的夜晚。

  然而。

  尽管想起了。

  但她始终不敢相信！

  只见她退后两步，原本雪白的脸变得惨白，身体颤抖着不断低语：“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娘？你怎么了？”刀白凤的反应过于激烈，段誉自然注意到了她，此刻他毫无情绪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困惑，不由自主地轻声问道。

  但刀白凤并未理会他，兀自摇头，口中不停念叨着“这不可能”，眼中已无他人存在！

  “你们感觉怎么样了？”段正明并未察觉段延庆和刀白凤之间的异样，自从段延庆被段誉逆转功法，用自身的能量击溃自己后，摆脱段延庆体内吞噬力束缚的他们已经倒地不起。

  不过。

  虽然倒地不起。

  但他们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力竭而已！

  于是，在段延庆、刀白凤低语时，休息许久恢复过来的段正明立刻转头看向四位家臣，询问他们的状况。

  这四位家臣分别姓褚、傅、朱及古，合称为“渔樵耕读”，其中“渔”是褚万里，以金属钓鱼竿为武器；“樵”是古笃诚，擅长使用双斧；“耕”是傅思归，武器是一根熟铜棍，力大无穷；至于“读”，则是朱丹臣，他的武器是一把折扇，号称“清凉扇”！

  言归正传。

  听到段正明的询问，“渔”褚万里捏了捏手中从未发挥作用的铁鱼竿，苦笑道：“我们没事，只是能量消耗过大，有些乏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那就好！”段正明闻言大松一口气，无比庆幸。

  他会如此紧张，自然有其原因。

  褚、傅、朱、古四人不仅是他的四大护法，也是大理国四个庞大的家族势力，自段思平建立大理国以来，这四个家族一直是段氏的守护家族，世代相传至今。

  可以说。

  这四人一旦无故陨落。

  那么。

  整个大理国将动荡不安。

  他们，关乎大理国从朝廷到百姓的安宁，轻易不能损失。

  因此。

  段正明才会如此紧张。

  众人虽无恙，但看着刀白凤，都皱紧了眉头：“可是陛下……镇南王妃她……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神情？”

  那边。

  刀白凤俏脸苍白，眼中充满了浓重的不敢置信，她的身体颤抖，倒在地上连连后退，仿佛面前站着一个看不见的恶魔。

  要知道，这可是胜利的喜悦时刻，她的表现可谓大煞风景，令人不悦。

  当然。

  她自己并不在意。

  毕竟。

  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无论她多么不信，仍抵挡不住段延庆接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哎……空！也许只有在梦中，我才能回到那一夜吧？天龙寺外，菩提树下；乞丐邋遢，观音长发……观音长发……菩萨啊，我终究辜负了你……我这一生杀戮太重，太重了啊……”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观音？菩萨？”段延庆的低语，彻底击垮了刀白凤的心理防线，将她拉入黑暗的深渊，残酷的事实摆在她眼前，让她凄厉尖叫：“天啊……我这……我这到底做了什么啊……天呐……”

  这一刻。

  娇俏女子在哭泣。

  男子。

  却在疑惑、不解！

  不过。

  疑惑不解的是段正明他们，段延庆不在其中。

  他虽然只剩一只眼睛，且被自己的血液糊住，但在模糊中，他还是看到了刀白凤的反应。

  看到刀白凤的反应，他终于确定最初见到刀白凤时心中涌起的那份熟悉感并非错觉！

  于是。

  他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只听见他疯狂大笑，腹中的声音渐渐微弱：“段正淳啊段正淳，你就算大理皇太弟又如何？老子终究赢了，终究赢了你啊哈哈哈……痛快，痛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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