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负巨款，还没办事，都没心情逛，只能把包紧紧抱在胸前，随便找个摊子解决早饭。

  这里发展的速度太快了，天才微微亮，街边的摊子已经不少，街头上随处可见自行车，还有摩托车。甚至连贵到不行的轿车都见到了两辆。

  徐东升的眼睛一直沾在人家的摩托车上，搞得人家还以为他要偷车......

  他们分开上了两辆拉人的三轮车，跟师傅说到沙河大街。

  那师傅看他们一眼，伸出一个巴掌，意思是一趟收5毛钱。

  几人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有没有被骗，还能接受这个价也就上车了。

  三轮车晃晃悠悠，速度不快，走过一条条破旧的街道，最后停在一个散乱的集市前。

  “到了。”

  司机师傅的口音很重，林慧勉强能听出来。

  他们站在路口，冷风吹过，集体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狗子憋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感觉像是在我们镇上......”

  这个地方像刚刚起步发展的村落，林慧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城乡结合部”。

  人来人往，有人用网兜提着东西，有人背着厚重的编织袋，拉着黑色胶袋，还有人用扁担挑着竹筐。

  她感叹一句，“你们不要小瞧这个地方，注意观察那些同我们一样来进货的人，天南海北都有。只要有人气，发展不会差。这里以后一定会发展成为大市场！”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走，我们也进去看看！”

  这里分几个街口，他们从左往右开始走。

  那些老板们大都讲粤语，林慧没费心思辨认，眼睛着重去看衣服。

  他们每个档口就用一块布铺在地上或者桌子上，然后衣服样衣随意放上去，都贴着价格条。有讲究点的，用铁管把衣服挂起来。

  老板们也不吆喝，不讲价，看上了就拿，看不上就走，来来往往很干脆利落，少了扯皮的麻烦事。

  有10件起买、50件起买的价格，自然是越多越便宜。当然大多数档口都能单件卖，价格比批量购买的自然要高不少。

  这里本身就是自发形成的集市，如今还未演变成为知名批发市场。

  徐东升小声说，“这里的衣服比我们那儿供销社的衣服便宜了一半还多！”

  现在物价一年比一年贵，跟长了翅膀似的。

  过了春节，档口已经开始卖春装，一件新款长袖单衣却只卖1块8毛钱，而批量购买价会更低。

  连林二哥跟狗子这样的看了都想多买几件回家给家人。

  林慧走进一家档口，是个女老板在看货。

  “这个是牛仔布？”

  或许是常跟外地人打交道，女老板的粤语腔调稍微收了收，都能听得懂，“是牛仔布，香江那边特别流行的。”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杂志递给林慧，翻开看上面的女明星。

  “有牛仔裤、牛仔衣、牛仔裙，靓、正！”

  林慧看着图片，又摸摸布料，有点硬，不过版型确实很硬挺，布料也耐磨。

  价格自然相对也比较高，一件牛仔裤单卖3元，牛仔外套就更贵了，5元。

  她看了看，好像没标批发价，应该也是新货，“要是我买的量多，能给什么价？”

  “那要看你买多少才得。”

  “100件以上呢？”

  “那就减1块钱。”

  林慧点头，把料子放下，“谢谢老板，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合适的话再回来找你。”

  “行。”

  女老板看他们一副新手样，好心提醒，“这里凌晨五六点就开档，你们今天过来已经算晚了，靓货都被别人挑走了。”

  林慧也是没想到他们到这里九点已经算晚了。

  谢过老板之后，他们一路逛过去，发现衣服还是挺多的，如果这样都不算好，不知道老板口中的靓货都是什么样的。

  林慧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款式和价格，档口和老板联系方式都记上。各个档口差不多是统一定价，即便是有一点小偏差但也不多。

  最后走到两个档口，奇特的是，那些衣服都是装在编织袋里用手推车一车车推进来的。还有人过去拎起来就丢到秤上。

  这是直接称斤卖？！这不是跟卖菜一样吗？

  几人都惊呆了。

  他们绕回一开始的那个女老板档口，问了下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旧衣服？

  老板哈哈大笑，解释，“不是旧衣服，那个是厂子清尾货，不同批次的衣服质量不同，剩下来的不好出手，就搬过来称斤卖，回点本，很便宜。”

  林慧当即决定再住一天，一定要赶上档口出靓货的时候！

  附近都是村子，他们不敢随意借宿，生怕被围攻。还是回到热闹的城区另找一家大型招待所。

  前一晚都没睡好，他们吃过饭就开始补觉，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好在这次半夜没有鬼敲门了......

  凌晨六点钟的沙河大街跟上午十点钟的沙河大街感觉不大一样，生机焕发，好似现在才是它存在的意义。

  她先去了女老板的档口，果然多了很多靓货。

  女老板哈哈大笑，“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林慧笑，“我就在老板你这买了，我先选一下款。”

  “好！”女老板就喜欢跟爽快的人打交道。

  林慧拿着小本子手算，最后决定主拿牛仔布料，除了牛仔外套要100件，牛仔裤、牛仔裙各要200件。

  就这已经是1200块钱。

  林慧在她家还拿了100件的印花长裙和彩色运动衣，颜色鲜艳明亮，特别有春天的气息。

  因为量大，交了定金后，女老板要去厂子补货，等快午时再过来拿。这算是一笔不小的单子，女老板很高兴，大方地把手推车借给他们。

  林慧买了编织袋，货比三家，去其他档口拿了男女款各两百件衬衫。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文化衫太便宜了，5毛钱一件，上面印着什么“我爱中国”字样或者是红色爱心，也有没花样的。

  她大手一挥就拿了500件。

  她最后竟然还要买那些称斤的工厂尾货！一斤1块钱，称了50斤，不下百件衣服。

  面向普通人做买卖，便宜就意味着好卖。

  徐东升都惊了！忍不住拉她，“阿慧，这么多我们带不回去......”

  林慧也惊讶，“你不会以为我刚刚买的那些都是要靠你们扛回家吧？”

  看几人默默点头，林慧笑，“我们找火车托运就成，不用自己扛，会累死的，连火车都挤不上去。”

  “还能让火车帮忙运？”几人狠狠松了口气，刚刚一直提着心，生怕拉不回去。

  接下来逛街，他们的心情就轻松多了。

  林慧又买了黑色丝袜、小皮鞋、袜子等等，可真是好大的手笔，旁边档口的老板眼馋，觉得来了大老板，一直想把他们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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