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张遇，他的悲剧难道不也是他的责任吗？作为主将，他更应警惕，如果当时他足够谨慎，张遇也就不会因家中的松懈而遭此厄运。而石宁则是在全军渡河之际，疏于设立警戒，被河边隐藏的魔法马兽在其百五十步外，一箭穿透了护体灵甲。

  若这是真正的战争，凭石宁的灵甲防御，那马兽绝不可能在如此距离穿透。然而在演习中，他依然被判为阵亡。

  冉闵看着董润涨红的脸，满是不服，更是怒火中烧：“如若战争真的来临，发生此类事情，朕必以军法严惩！”

  “末将知罪！”董润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心中懊悔不已。

  冉闵说道：“知晓过失便是进步，吾期望于此次幻界军演中揭示自身的缺陷，身为赤色战线的大督军，你竟未将此演练放在心上，又怎能指望麾下的战士尽心？”

  董润此刻彻底无言以对。“微臣知罪，请陛下裁决！”

  “若吾宽容，便是对你们的放纵，不惩处你无法整肃军规。”冉闵沉思后言道：“吾剥夺你八百户领地，扣除一年俸禄，你可接受！”

  董润回应：“感谢陛下恩赐！”

  冉闵走近，轻轻一拳打在董润胸口，道：“枉你追随吾已久，难道吾惯用的战术你仍未领悟？”

  董润瞠目结舌，这才忆起，冉闵多次以寡胜众的真正秘密。并非他武勇超群，亦非魏国军士皆无敌于万人。原来每次战斗，冉闵都会让“天空聋者”与“大地哑者”潜伏于普通士兵之中，趁乱对敌方将领实行战场斩首。

  敌军找不到首领，将领阵亡导致军队失控，指令无法传达，敌阵自乱，再强大的战斗力也无法发挥出三成。兵力虽众，不仅无法利用人数优势，反而处处受己方军队牵制，不败才是怪事。

  董润请求：“陛下，借微臣一用您的天空聋者与大地哑者！”

  “滚！”冉闵怒喝：“蓝军的斥候多数由那荆展训练，此人仅从张平那里学习了半年多。你竟敢请张平出手对付他的弟子？若吾是你，首要考虑的应是如何处置那些失去领袖的部队。”

  次日拂晓，董润在邺城东边的大营升帐集将，红色机动战略部队已奉命前往“前线”。留在邺城的反击部队几乎全是冉闵的嫡系精锐。

  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精神，六营精锐都堪称霸主之师。

  董润严厉训斥众将：“再有轻视军演者，格杀勿论！”将领们见大将军因军演之事受罚，也不敢再怠慢。

  精锐之师果然不同凡响，红军如临大敌，戒备森严，让蓝军斥候无隙可乘。

  正当魏国的军事演习吸引了天下关注之际。

  冉明与魏国商盟的商人，开始悄然积累财富。

  当褚蒜子惊悉徐扬八郡众多工匠家庭迁移之时，也曾打算派兵围堵，但司马曦进谏：“太后，此时万万不可触怒魏国。此刻魏军数十万大军沿徐荆地带驻扎，行踪不定，若此时刺激魏国，恐他们会趁机发难。如今我大晋无力对抗魏国，唯有步步为营！”

  褚蒜子暗自叹息，原先魏国有强兵猛将，天下无敌，若这些工匠都归魏，不久后魏国将成为天下富饶之地。

  褚蒜子心中感叹，晋朝的繁荣或许即将成为过往，然而如今的晋朝，尚有何种优势？

  长江天险吗？滔滔江水，确可暂时保晋朝安宁数载。

  但长江的险要能永远守护晋朝吗？...

  赫莲娜轻轻摇头，提及当前魏国在长江中巡弋的巨兽，更不必说那五牙战舰，皆能轻易击败晋国的战艇。论品质，魏国的航舰已不再逊色于晋国，唯一欠缺的，只是数量罢了。

  赫莲娜审视着秘传的情报，不论是官府还是民间，船匠与娴熟的水手，都是魏国此次征募的核心目标。晋国的水上霸权恐怕也将成为过往云烟。

  她默默地自问，晋国的未来又将在何方？现在再意图攻打魏国，无异于痴心妄想。魏国的发展日新月异，就算赫莲娜背后有桓玄的暗中助力，攻打魏国也难以取得决定性胜利。

  "泼出去的水，难再收回。"这个念头在赫莲娜脑海中骤然浮现。

  天下的格局已然清晰，魏国的强势崛起已是无法阻挡的趋势。昔日魏国在财富上尚有短板，现在其粮食产出已几乎能满足自身需求。

  然而，要赫莲娜就此咽下这口气，无疑是不可能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赫莲娜虽是淑女，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反击。

  很快，赫莲娜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策略，魏国冉闵以金银引诱晋国工匠迁徙，她也要以类似的手法一较高下。

  赫莲娜召见了伊川美智子，问道：“之前的情报有提到，魏帝对文人士子苛刻对待吗？”

  伊川美智子思考片刻，回答：“启禀太后，魏国大族只管理政事，军事完全由魏国的显贵把控，两者分而治之，外力难以干涉。魏国实行严法，无论是士人还是平民，违法必究，相比之下，魏帝对待士人确实苛刻。”

  赫莲娜回应：“如此看来，魏国的文人士子对魏帝有不少怨言了？”

  “正是！”伊川美智子肯定道：“魏国农业税极低，没有徭役，多数百姓拥有自己的土地，士族名下的佃农非常少，他们的田地要么荒废，要么低价出租给佃农。这样一来，士人的收入大幅度减少，他们的不满情绪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赫莲娜听罢，心中一动，夺取天下需要勇猛的士兵，而治理天下则离不开文人的智慧。

  若魏国士族大批出逃，重现衣冠南渡的景象，那么魏国将会不战而乱。

  想到此处，赫莲娜更加自信，对伊川美智子吩咐道：“美智子，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任何代价，策反魏国的文人士子。”

  “奴婢遵命！”

  然而，赫莲娜并不知晓，她自以为高明的计策，实际上却在为魏国增添无形的压力。

  令冉闵意外的是，赫莲娜竟对迁移的大军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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