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烽心中暗想：“若真是平静，那才是怪事。苍狼营的整体战斗力或许不及背崽军，因为背崽军装备更精良，是轻骑兵和重骑兵的混合编制，整体行进速度比不上苍狼营全轻装的骑兵。虽然这只是演习，但他们绝不会犯轻敌冒进而失策的错误。”

  呼噜古离开后，冉烽陷入了深思...

  突然，他目光投向帐篷内的一位青年统帅。这位将领是雄狮营的副指挥，冉明众多门徒中位列第六十三的乔颖。

  乔颖在冉明的徒弟里，性情冷漠，不善人际，言语寡淡，这位沉默的学徒平日并无显眼之处。如果因此而轻视他，必将吞下难以消化的苦果，因为此人实乃深藏不露的强者。

  “谋士，你觉得呼延群有何图谋？”

  乔颖回应：“呼延群身为匈奴勇士，平素自卑，急功近利，常冒险一搏，每逢战事必定身先士卒以鼓舞军心。如今大战在即，他部下却毫无动静，这绝非寻常，必有诡异之处，恐怕呼延群揣摩到了将军的心思！”

  冉烽沉吟不语，呼延群或许无法完全预测他的险棋，但作为看着他成长的苏觉，深知他的性格，依据他的行为模式，不难推测其意图。也许背崽军表面的松懈，正是设下的陷阱，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兵法千变，水流无形！”乔颖道：“苏将军对将军的战术了如指掌，定会针锋相对，针对你的弱点展开攻势。何不避开虚处，直击要害，于梁郡北面的兰陵渡黄河，将战火引至兖州境内，相机而动。一旦有机会，可趁步兵六校离开邺都之际，威胁其都城。那时，不论苍狼营还是背崽军，都无法坐视将军威胁邺都！他们必然回防，只要打乱他们的攻击计划，将军的胜机便会出现！”

  冉烽微微颔首。

  燕国的首都龙城，八岁的年轻帝王凝视着魏国送来的文书，问：“各位大臣，对此作何见解？”

  慕容垂答道：“不过是魏主炫耀武力的手段，让他们观览军演，无非是要他们看清自己的实力，以免在未来的魏晋之战中拖后腿。”

  慕容恪点头赞同，廉台之战中，他曾拥有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却功亏一篑。如今面对冉闵，心中始终存有余悸。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慕容垂说：“他们越是这样，越显得内心不安！即使无法趁机削弱他们，也要让冉闵尝尝不快！”

  慕容恪闻言，更加忐忑。去年，冉闵施展的乾坤大挪移之术，至今仍令他记忆犹新。当时，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燕国难逃一劫，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

  冉闵真正的目标并非燕国，而是氐秦，并顺手压制了代国。如果去年冬天的四国大战，魏国是最大的赢家，那么燕国便是第二大受益者。

  “六弟，万万不可挑衅魏主！”慕容恪提醒：“晋朝太后太过自大，不断触怒魏主，如今无人敢保证，魏国不会提前发动对晋的征战。”

  慕容恪续言：“冉闵必然设伏，若我们认为燕国能轻易获利，那我们只会成为魏国算计的猎物！”

  “四哥莫非太过忧虑了？”慕容垂低声道，“晋国非我燕，他们人丁兴旺，就算军队不敌魏，战争潜力却远超我们，且无后顾之忧。”

  慕容恪透露忧虑：“六弟，你确信这不是魏主布下的陷阱吗？”

  历史的教训，未来的指引。

  慕容垂也不敢以燕国的未来冒险于飘渺的机遇中。

  慕容恪继续说道：“燕国要壮大，只能步步为营，耐心筹划。能与魏国和平共处则尽量和平，汉人有谚，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燕国人口不过四十万，兵不过十万，缺乏铁甲兵戈，几乎无望胜魏。就算魏主将精锐移出北境，他们那超过十万的精锐骑兵，一个月内就能自南线回援，这短短一月，我们就算微弱抵抗，又能夺得几座城池，收获几何？”

  慕容垂回应：“唇亡齿寒，燕与晋如同辅车相依。若坐视晋国衰败，待魏一统天下，我燕国亦难逃厄运！”

  “又能如何？就算集燕、代、凉、晋四国之力，恐怕仍难撼动魏国，那时不但无法分得一杯羹，恐怕会被魏国吞噬得一干二净！”慕容恪摇头道：“我鲜卑族有一优势，便是能承受北地严寒，无论中原王朝如何更迭，幽州边境外的寒冷，汉人无法承受。他们也需要一道屏障，守护边疆。到时候，我们大可取消帝号，向魏称臣，以求生存之机！”

  语至此，朝堂一片静默。匈奴侵扰北疆，汉人一怒讨伐，匈奴便再无复兴之日，刘渊虽在平阳称帝，如今匈奴人处境却连东胡都不如。盛极必衰，衰弱必有复兴，此乃世间兴衰的永恒规律。

  慕容垂问：“那么，对于魏国的邀请，四哥有何看法？”

  “雄鹰注定翱翔天际，狮虎终须直面挑战。”慕容恪答道：“孤年已老矣，慕容家的小狮子们，即将长成。楷儿今岁二十一，令儿十四，他们可替我们去魏国见识一番！”

  慕容垂点头称是，毕竟慕容一族素有少年从军的传统。他自己十三岁即扬名，故冉明战场上的表现虽令人惊讶，却也不算出奇。

  毕竟十二与十三相差无几。况且论勇猛，冉明确实非慕容垂之敌，慕容德若非马失前蹄，也不可能命丧冉明之手...  ...

  慕容恪向慕容楷和慕容令吩咐：“此行你们踏入赫尔维西亚，承载着燕国的荣耀，绝不可损及燕国的尊严，言语需谨慎，观察宜深沉。”

  “父亲，叔父，孩儿明白！”

  慕容令与慕容楷抵达了龙爪要塞。这座要塞位于燕赫边界，此处，慕容令几乎失控。只因他感受到深深的侮辱。

  赫尔维西亚的戍卫军做出了决定，除正使慕容楷、副使慕容令，以及十数名慕容家的旁支子弟，其余五百护卫军，其弓箭囊与兵刃，皆被烙上封印。

  并规定，他们在赫尔维西亚境内将受到戍卫军的全程监护，武器虽不没收，但却禁止在赫土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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