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霜殿出来，李存勖的心情是复杂的。眼看以前那么水灵灵的一个公主，现在却变得孕腹隆起脸色蜡黄，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想到先王的庭训：“征服男人打天下，征服女人让她生娃”。

嘿，真是轻飘飘的，这生娃，可不简单呢。

心情有些压抑，去承香殿吧，开心一下。

潞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顺，特别是现在堂兄也逐渐成了大王面前的红人，现在居然已经掌管了半个太原的军权，这让她非常开心，觉得自己在大王面前的温柔乖巧，果然给家里带来了好运。

孙耿也成了甲坊使，不过潞妃显然并不是很看重这个事情。其中有一点她没有跟大王说过，他们门派的先师，是反对弟子进入朝廷当官的。现在孙耿在大王给他任命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潞妃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不影响她对大王的热忱。

“大王，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来现在，又要喜得贵子，又要喜得娇妻，名副其实，双喜临门呢。”

如果别的女人这么说话，大王可能心里还会想一下，甚至打个噔。但是话从潞妃口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真诚自然。

搂着潞妃，还是有点愧疚。

“潞妃跟了寡人那么长时间，始终也没能明媒正娶，寡人其实心中有愧呢。”

既然大王都这么说了，潞妃当然也就顺杆爬。

“臣妾还有臣妾的家人，跟着大王这样的明君，那都是享福不尽呢。不过，如果大王真的心中有愧的话，何不带着臣妾去暮云山打猎呢？”

要不怎么说潞妃会讲话呢，一句话就把大王的打猎瘾给勾起来了。

本意是想让大王劳逸结合，却说成是帮大王减轻负疚。大王听了，怎么高兴都有。

“打猎？好事啊。正好可以让侯言给咱们保驾，让你们兄妹两个，也好好唠一下家常。”

潞妃真的笑了起来。

“这样啊，那可太好了。”

“不过，目前还要迎娶两个新娘，恐怕抽不出时间来呢。”

“大王，你刚刚迎娶了契丹公主，怎么也要过段时间再娶王妹妹吧，哦，王后给的封号叫淑妃。淑妃进门，怎么也要过一段时间吧？既然如此，何不带上淑妃一起，去打猎？”

李存勖当然高兴了。淑妃王玉娴，当年在镇州他就喜欢的很。

关键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这些女人，年龄都比自己大。契丹公主最大，比自己大了8岁，怀里的潞妃也大自己6岁，就连承香殿那位，都大了自己4岁。

虽然自己是大王，女人们不敢用年龄来衡量强弱。但是作为男人，还是会想着找个年龄小一些的，比如王玉娴，小了自己4岁。

多好。

当然这个理由不能说出口，否则这帮小姐姐都会很尴尬的。

“不如这样，潞妃，寡人迎娶契丹公主的时候，你也去做个伴娘。”

潞妃当然不乐意。

这又不是一般的伴娘。明摆着是自己的官人讨老婆，自己去做什么伴娘啊。知道大王是心疼自己没有办过婚礼，但是这样进去掺沙子，是个女人都不干。

“大王，你迎娶公主的时候，臣妾自然会帮忙啊。是在陀贺殿吗？臣妾一定去帮真如月好好打扮一下。让你眼珠子都掉下来，嘻嘻。”

才不会答应做什么伴娘呢。不是我的婚礼，我不会去掺沙子。

听见潞妃婉转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作为大王，当然有些尴尬。但是想起来，潞妃毕竟是个有血肉的女人，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的。

李存勖马上心情又好转了。

“潞妃，其实寡人也是很懂女人的。你不肯去做伴娘就算了，但是你时刻陪在寡人身边如何？”

这一条，潞妃应该不会拒绝了。

潞妃笑了笑说：“可以啊。婚礼的过程，臣妾自然紧随大王，随时效力。”

又有个限定？

只是婚礼过程吗？好像也对啊，总不能让人家陪着进洞房吧？

虽然自己常常有些超常的荒唐想法，但是那个时代的女人，恐怕就算把她吃掉，她也不会同意如此荒唐的。

潞妃还真是说到做到，果然在与真如月大婚的过程中，基本都尽其所能地陪在大王身旁了。

好像只有拜堂那会儿，她笑着站到了一旁。

不过她马上就不笑了。

张承业火烧火燎跑了进来。

李存勖一看张承业不顾礼节跑了来，马上知道出事了。

果然，张承业来不及擦汗就问大王。

“大王，娘娘难产了！王医官他们急作一团，问娘娘和胎儿，保哪一个？”

李存勖一下就慌了。自己的正宫娘娘，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保哪个？

赶紧对述律平说：“说不得了，可敦，寡人必须立刻去流霜殿了！”

述律平倒是很平静。

“难产？产房血腥不吉，新郎如何能去！若是去了，婚姻必然不顺！”

两宫，刘太后和曹太妃闻声也走了过来。

刘太后赶紧帮大王解释。

“可敦所言，乃是平常情形。如今既然王后难产，医官都问到保哪一条命了，这种情况之下，大王恐怕还是要亲自过去，方好决断。可敦你说呢？”

这段时间养病，两宫倒是经常来看望述律平，唠些家常，说说汉人与契丹不同的风俗人情，一来二去，几个大妈的关系很和睦。

所以，现在述律平也不想驳刘太后的面子。

“既然太后都如此说，算啦，还不如我代替小国王过去瞧瞧，也就是了，何必非要他前去！妇女生育，他又不知底细，去了也没用！还不如我去了，说不定还能出个主意。”

虽然述律平说的也有道理，但刘太后却还是不满意。

“可敦啊，这人命关天的，你去了又怎能决断？”

述律平也蹙起了秀眉。

“太后，我们可以让小国王先拿定主意！我去了，照小国王的旨意办，还不可以吗？”

曹太妃也急了。

勖儿老婆生孩子，去了另一个丈母娘，算怎么回事啊？

“此言不妥，谁知道生产到了哪一步？还是要勖儿在场才能决断。”

张承业赶紧帮腔。

“是啊，现在反正也拜了堂啦。不如老奴且伺候着贵妃娘娘去延芳殿也好。”

不料述律平一声冷笑。

正好把自己对两宫的不满发泄到这个太监头上。

“张公公！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痴呆！你能代替小国王圆房吗！现在他只能去东君殿洞房！”

述律平当然有她的道理。新婚洞房，你个太监掺和进来，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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