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福寿楼。

新来的学徒刘二，正在后厨忙活，他看着锅里的东西，有些恶心。

只见锅里面，滚烫的热水不停的沸腾，一只只黑毛老鼠，正在锅里翻滚，他拿着铁铲不停的搅拌着。

经过了热水煮透的老鼠，才能更好的脱皮腌制。

“唉，翻快一点，待会马上就到午饭的点了，这来往的商人都要下来吃饭，你们这东西都没准备，人家客人可是会说我们福寿楼招待不周的。”

少东家卢伟手拿摇签，站在厨房中间，看着忙碌的伙计，开口说道：“咱们福寿楼，那是这条商道上最大的客栈，来往的都是商人，这些人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咱们可要好好伺候人家。”

“少东家，你就放心嘞，咱们这些伙计，肯定把那些客人，当亲爹亲妈一样伺候。”

厨师刘谋顺着他的话，拍起了马屁：“兄弟们，加把劲，出门在外，要对得起东家给的工钱。”

卢伟听到这话，立马笑了起来：“还是刘师傅懂我，你们几个学徒，好好跟着刘师傅学，但凡能学会他的一半，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刘二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忍不住和身边的伙计开口说道：“咱们少东家真能吹，这死的都能说成活得。”

“还客人是衣食父母，谁家好人给父母吃老鼠。”

他话刚说完，就发现身旁的伙计，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身后。

刘二转头，就看见少东家卢伟，一脸寒霜的看着他。

“刘二，你这嘀嘀咕咕说啥呢？”

“没，没说啥！”

“没说啥？那爷我怎么听到，你刚才嘀嘀咕咕的呢。”

看着脸色阴沉的卢伟，刘二开始结巴了起来，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抬头看向四周，希望身边的伙计能给自己解围，却发现身边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惹祸上身。

“好，既然你说没嘀咕，那爷就当你刚才没有嘀咕什么。”

“来，刘二，爷现在问你，这锅里煮的是什么啊？”

卢伟用扇子指着锅里翻滚的老鼠，开口问道。

刘二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了下去，不敢吭声。

看他不说话，卢伟有些生气，用扇子拍打着他的脸：“这锅里煮的什么，煮的什么？”

刘二眼看这一关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回爷的话，煮的老鼠。”

卢伟听到这话，瞬间笑了起来，随后把扇子插在腰间，抡圆了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厨房安静了一下，随后锅铲的碰撞声，菜刀和菜板的碰撞声，又响了起来。

刘二被这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卢伟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到锅炉旁边，把他的头按在灶台上，用扇子指着沸腾的锅，接着开口问道：“别说爷欺负人，爷再给你一次机会，这锅里，煮的到底是什么？”

“是……是……是黑皮老鼠！”

刘二看着锅里那一只只的黑皮老鼠，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没说全。

卢伟看着他，气的乐出了声。

“呵～，你们听听，咱们这位，说我们这福寿楼，锅里煮的是老鼠。”

说完，他指了指刘谋，挥手示意他过来：“刘师傅，这是你带过来，你给他说说，这锅里煮的是什么，省的他挨了这顿打，心里不服气。”

刘谋看着锅里的老鼠，开口说道：“少东家，这锅里煮的，是鸭肉。”

“哈哈哈，刘师傅说鸭肉，我高兴，你要是说黑皮老鼠，爷照样也要给你两大嘴巴子。”

“咱们福寿楼的招牌，是五味鸭，用的是上好的水鸭子，吃鱼吃虾长大的鸭子。”

“不是在臭水沟里的黑皮老鼠，黑皮老鼠是什么东西，那玩意是闹饥荒的时候，那些快饿死的灾民，才会吃的东西。”

卢伟用扇子拍打着刘二的脸，接着开口训斥：“你要是出了福寿楼，你见到这玩意，爱说什么是什么。”

“但是你在福寿楼，这玩意就是鸭子，一两银子一只的水鸭子，听明白了。”

“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那好，刘二，爷现在最后问你一遍，这锅里，煮的是什么啊？”

“回爷的话，是……是鸭子。”

“唉，这就对了嘛，这是鸭子，上好的鸭子，下次别说错了啊。”

卢伟松开了刘二，对着身后的两个小二挥了挥手：“把他拖到柴房，给爷好好的打！”

刘谋看见被小二擒住的侄儿，连忙开口求情：“少东家，他知道错了，你就放他一马吧。”

“刘师傅，我这里不是放马的，今天他犯了错，我放他一马，明天谁又犯了错，我又要放一马，我这店还开不开了。”

“你啊，今天也别劝，你现在帮他，那是害他，今儿要是没让他记住这顿打，以后啊，他还得说这玩意是黑皮老鼠。”

“你就忙你的去吧，放心，绝对不会打坏，就一点皮肉之苦而已。”

见求情没用，刘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回灶台，忙活自己的事情。

刘二被两个伙计拉到柴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圈踢。

打完以后，他擦了擦鼻子的血，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厨房。

“唉，你啊，以后管住你这张嘴，少说话，多做事。”

刘谋把剥好皮的黑皮老鼠捞了起来，放在木盘里面，给了他一把菜刀：“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把这些老鼠切成块，然后腌制起来。”

“记得，要把老鼠的头去掉，要不然容易被客人发现了。”

刘二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觉得委屈，看着木盘里的老鼠，忍不住把这些东西，当成了欺负自己的卢伟。

抓起一只老鼠，他狠狠地一刀砍了下去，心里默念着，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随着一刀快过一刀，他心里也舒服了很多，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只老鼠的头，混在切好的肉块里面。

等他把这些老鼠肉腌制好了以后，福寿楼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炒菜的厨师，他抓起一把老鼠肉，混着一把鸭子肉，一起放进了锅里。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老鼠头，在锅里不停的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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