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商人可以在乱世里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除了跟政府勾结，别无他由了。

  也只有政府能保他行事无碍。

  但堂堂一介政府跟商人联手开青楼？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且不说掉份到这地步，单一个青楼，又能赚多少钱？

  白氏靠在椅子上回顾发生的一切一切，从最早的金关镇，再到万艳阁……

  白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莫定潭道:“这万艳阁可经常有姑娘失踪？”

  莫定潭摇了摇头道:“我翻过跟万艳阁相关的卷宗，曾有人来报案说过自己女眷失踪了，但并没找到实质证据，不了了之，而且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面前？”白氏诧异道:“二十年前就有这青楼了吗？”

  莫定潭点点头道:“这也是我觉得蹊跷的地方，且不说前朝事，就两年前暴动的时候，它也没有受到分毫影响。”

  白氏再次细细看向莫定潭，这老狐狸，自己早就猜到内幕了，却一直不兜干净，非等她们自己去琢磨。

  以他在官场的阅历，经历过这么多事，他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牵扯吗？

  白氏心里衡量了一番，她此行本来是来找文英的，现在人找到了，虽然已经跟自己断绝了关系，但至少知道文英目前没事。

  按理说，眼下的事应该不需要她们管，可怎么隐隐有种脱不开干系的感觉呢？

  文英说夺了无云真人的舍才能报仇，所以她的仇人也跟这些地方有关联？

  或者说，其实文英已经找到了如何报仇的方法，亦或是内幕？

  那我们是打道回府还是继续往下查呢？

  窦老儿说过，国运的浑水不要趟，不是她这只小妖怪能承受的。

  但无名子也说过，她已经入局了。

  沉默了良久，还是莫定潭率先打破了尴尬:“实不相瞒，乔夫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查过关于你们的底细，丹阳镇的事情也报呈过来，直到玄诚观，我更加确定了判断——你的确是调查这件事最适合的人。”

  “论武力，我们这群人中你最高，论身份，你最不显眼，心细如尘，感觉敏锐，所以这件事，你比我们都要合适。”

  白氏微微挑眉，怎么听着有股好话劝你跳火坑的感觉？

  “而且，”莫定潭忽地又开口，“我已经找到吕巧芝了。”

  “哐当”一声，只见不远处的墙壁后，杨老太手里的拐杖掉了在地上。

  她一直在一旁偷听，莫定潭早就发现了，直到此刻才故意说给她听。

  果然，杨老太慌忙赶到莫定潭身旁，央求着:“还望大人体恤，我那小女儿现在何处？”

  莫定潭客套地抚着杨老太让她先坐下，然后背对杨老太，颇有深意看着白氏，一个口型传了过来——死了……

  白氏心底一沉，望着对面杨老太白发苍苍，不知该如何开口。

  遂一笑道:“莫署长说的是查到的线索，还没找到人，大娘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的！”

  杨老太闻言沉默不语，最后只得微微点头，步履蹒跚地回房去了。

  “以后，我们有事还是去密室谈吧！”白氏忍不住提议。

  “好啊！理应如此。”莫定潭爽快答应，这不正中他下怀吗？

  家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四人只好先行散开，莫云霄跟乔大去房间看望乔生去了，白氏望着莫定潭准备上楼的背影忽然开口:“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没有看错人？”

  莫定潭身形一滞，这女人的记性果然挺好，他回头尴尬一笑道:“你认识的，周伟峰。”

  他？

  鹤城的另一边，玄诚观里今天遭了妖孽偷袭，无云真人的寝间算是毁了，而且弟子在收拾的时候还在屏风后面发现了蜈蚣和蛇新褪的壳。

  无云真人吩咐他们收拾了，拿来作药，这么大这么久年岁的蛇蜕、蜈蚣蜕，可不好找。

  一切尘埃落定，无云真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闻弟子说无名子醒了，应了声干脆也不睡了，去无名子的寝间看看。

  推开门，几个小弟子守在无名子身边，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那张心如死灰的脸。

  “你们先出去。”无云真人吩咐。

  几个弟子应了声退出了房间，顺带还关上了门。

  无云真人也不拘谨，拉了个凳子坐下，无名子没有看他一眼，直愣愣地看着房顶一言不发。

  “你在怪我吧？”无云真人忽然开口，见无名子没反应只好接着说:“你怨我前，想不想知道你师兄身上的蛊从何而来？”

  无名子的情绪依然没有起伏，无云真人知道他在听，就接着说:“早年我游历在南疆的时候，遇见当地的供奉的神，五通神，你身为道家弟子，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头。”

  “这五通神秉性乖戾，很不好说话，但行事倒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到处找他的蛊种，我问他是怎么丢的？他答被一个中原修道之人偷走了，那个人的名字，你应该很熟，叫……道玄……”

  最好两个说出的时候，无名子忽然暴起，一把掐在无云真人的脖子上，他怒吼着:“你胡说！”

  无云真人被掐的有些憋气，狠狠拍了他的胳膊两下，口齿不清地说:“信不……信，你不…会……查……三世……镜?”

  无名子闻言愣了一下，松开了手，他木然坐在床上，怒目望着无云真人道:“好，我查，若你有一句谎言，我必杀之！”

  无云真人抚了抚自己脖子，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小段蜈蚣的残肢递给无名子:“查吧！没这物件你查不了，信不过自己去药房取也行，那两个大家伙褪了很多皮，我喊他们拉去作药了。”

  无名子没好气地一把夺过来，他有些费劲地起身，取了一个黄铜盆，装了一盆清水，至于窗下月光能照到的地方，手中捏决虔诚礼拜，然后将那段残肢丢了进去……

  一幅幅画面出现在盆中的水面上，山高水秀，奇峰独立，山中雾气朦胧，植茂丰盛，正是有些各种诡异怪闻的南疆……

  细细看去，只见一红衣女子拿着一把杜鹃花，在山间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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