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总算把两家米店的大米扛完了。

  陈让坐在地上捶着肩膀，数千斤大米压得他肩头酸痛。

  他转向摄影师。

  “小陈，你每天扛着几十斤的摄像机。”

  “是不是也觉得负担沉重？”

  陈让由景生情。

  以前虽常和摄影师合作，但他很难感同身受，毕竟没扛过那么重的东西。

  如今扛了一次米，他就已疲惫不堪，更别提摄影师日复一日扛着沉重的机器了。

  “我？我也习惯了。”

  小陈，二十五岁，听到陈让的问题，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大家正聊着天休息，老黄忽然起身。

  陈让见老黄目不转睛地看着路边一位穿着蓝色布衫的老人。

  两人相遇，格外亲热，拥抱交谈。

  “陈让，来来来，这是我的老朋友，老杭。”

  一位比老黄高一些，约一米八，六十余岁的蓝布衫老人走到陈让面前，走路一瘸一拐，显然腿部有伤。

  “你好，我叫陈让，是师父今年新收的徒弟。”

  陈让也不怠慢，迅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接着，三人走向出租屋。

  “老杭，你不是已经回老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黄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领着老友率先走在前头。

  他们迅速坐下，然后开始回忆旧时光。

  老杭直接挽起裤腿，露出满是伤痕的小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镜头前。

  他指着腿说：“去年我不是因为腿伤去看医生了吗？”

  “回家后我一直住院治疗，花了一万多块。”

  说到这里，他摊开双手，“后来手头的钱用完了，我只能再回来做搬运工。”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容，只有陈让皱紧了眉头。

  他没想到他们谈论这些艰辛的事竟如此淡然，没有悲伤，反而带着笑意。

  显然，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困境。

  别无选择，只能面对生活，继续做搬运工，还能怎样呢？

  直播间的观众们，心情与陈让相似。

  “真不容易啊！”

  “没见过贫穷，就以为贫穷不存在吗？”

  “这位爷爷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公，看着好心酸。”

  “我是重庆人，只能说差距太大了。”

  “他们太难了，为了生活，为了孩子，哎。”

  “挣这点钱可能连医药费都不够。”

  “真是太艰难了，把钱都给了医院，治不好也得给。”

  “这就是真正的人生苦难啊！”

  ……

  无数观众为老杭的遭遇感到心痛。

  他为了治病耗尽了积蓄，却只能在全国人民欢庆春节时，回到他辛劳十多年的这个地方，重新做起搬运工。

  这是多么悲哀和无奈的事情。

  一生辛劳也就罢了，但一生的辛苦还得交给医院。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之苦！

  这几天，他们依然出门跑生意，因为别无选择。

  春节期间，街上人流不断，庆祝新年，所以生意比平时稍好，一天能赚三四十块。

  这些钱对许多人可能微不足道，但对这些搬运工来说，却是元宵节前的重要储备。

  陈让等人现在的最大目标就是在元宵节前凑足一笔钱买肉吃。

  这已是自力巷人们过节的最大期望。

  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增加收入，不局限于花钱买肉。

  “师父，我们今晚去买肉吗？”陈让兴奋地问老黄，说到肉字，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很明显，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油腻的食物了。

  即使是在老黄家过年那天。

  距上次吃肉的日子大概已有10天左右。

  “我们现在就去买肉。”

  老黄发话，陈让便跟着他一同去了菜市场。

  毕竟这是他的师父，就算买肉，也要陪着他。

  这是尊敬，是行业里的规矩。

  在略显喧闹的菜市场中，两个棒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当他们找到一个肉摊询问价格，那是他们比较下来最便宜的。

  “你们要买多少肉？”

  陈让指着一大块肉说。

  “就这块，这块新鲜些。”

  “那个，就这样切吧。”

  陈让用手比作刀，在肉上比划了一下。

  看这肉的分量，大概也就值10块钱。

  要知道，10块钱可能只有一斤肉。

  两个人只买一斤肉，还是两个干重体力活的人。

  众人只感到生活太艰辛。

  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这么一口带油的饭菜。

  老板娘接过猪肉，“咚咚”一阵切割。

  切完后放在电子秤上一称。

  “11.8，算你11.5，怎么样？”

  老板娘直爽，迅速报出价格，正准备装袋。

  却被陈让立刻制止了。

  “那个，老板娘，我刚才说是10块钱。”

  老板娘微微皱眉，但看到旁边有摄像头，而陈让看起来也不像一般的棒棒。

  于是她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好好，来，拿着，这边是10块钱的肉，给你切好了。”

  说完，她将一袋肉扔到柜台前。

  陈让和老黄拿起肉，离开了菜市场。

  但他们离开时，仍恋恋不舍地看着钩子上挂着的肥肉。

  他们吃不了，也不知这些肉最后会热腾腾地出现在谁的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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